我猛地站起来:“你说谁呢?”
“你给我滚,这里是陆家,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烦,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才好。”
我提了包就要走,楼梯上有人大吼一声:“不准走!”我忙止住了脚步。
从楼上下来的人可不就是陆彦回他爸吗?他似乎还挺向着我的,一开口就骂陆彦回:“你是长能耐了啊?!还知道这里是陆家。陆家是谁说了算?我还没死呢!何桑是我唯一认可的儿媳妇儿,你在外面把别的女人带回来也要我同意,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陆彦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行啊,你喜欢她,不让她走,那我走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到这里来,来了看到她更不高兴,我走就是了。”
果然,我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发动汽车的引擎声,然后哧溜一声就出去了。暗地里我掐着自己的手憋眼泪,一副怨妇的样子,声泪俱下:“我都想跟他离婚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儿?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冷战,永不安宁。”
我留意了陆劲的神情,果然见他若有所思,心里便有了底,想来经过这么一出,他也会对我和陆彦回的矛盾深信不疑了。
而他之所以会关心我们夫妻间的感情问题,后来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陆彦回对我说:“陆劲要利用白兰动我的东西了。我听到白兰跟电话里的人说,咱俩关系不太好,我最近常去找她。对方似乎让她想办法留我过夜,要她乘机偷我的私章。”
“偷你的私章?”我大惊。即使我再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情,也明白陆彦回私章的重要性,签名可以模仿,印章只有一个,如果落入外人手中,那后果……
“我们最近要签一个大单子,我和陆劲意见相左。他接形象工程一向来劲儿,可惜我最讨厌那种业务。陆方做生意如今需要我们两人一起盖章。合同估计他已经搞好了,就等我盖章了,我又不肯松口,所以他才会想到让白兰来偷。”
“那你打算怎么办?看来这段时间你得避一避白兰,万一让他们得逞了……”
陆彦回却笑话我:“何桑啊何桑,你跟我过日子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这么难得的好机会,我不反送给陆劲一个大礼那怎么行?陆劲要白兰偷,我就让她偷个尽兴好了。”
陆劲这一次是真的栽了大跟头。
陆彦回是真的特意送上门去让白兰以为自己又喝多了,结果他的包就放在外面的沙发上,暗层里就放着一枚私章。白兰被这轻易到手的胜利给迷了眼,直接在陆劲给的文件上盖了章。
交到陆劲手里的时候,他可能也反复看了,不过,那时候他一定是带着得意并沾沾自喜的念头,为这轻而易举的胜利开怀,却没想到这印章上早就动了手脚。
陆彦回放在包里的那一枚,根本就不是他原来的私章,而是找了一个刻章店,改了一些细微的地方,重新做出来的。白兰哪里知道这些?即使是陆劲自己,就算之前见过陆彦回的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弟弟会提前下套,等着他往里钻,这下他真是百口莫辩。陆彦回拿着盖了章的文件言之凿凿地撂话:自己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个工程,而且这上面的章是伪造的,根本不是他的。
这是任何一个公司的大忌讳。
陆劲总要负责的,他背了一个摆脱不掉的罪名,毕竟这里是公司,一旦涉及公司的利益与诚信,商场如战场,陆劲虽身居高位,但陆彦回在公司威望高,所以陆劲几乎是狼狈地引咎辞职。
他辞职,树倒猢狲散,连带着许至也一并辞职了。
可以说,陆彦回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
这时候的我们,从胜利里看到平静的假象,以为日子也许就这样温和有条理地往好的方向一直过下去。就像我和陆彦回,从前我们针锋相对,现在总算有个好结局。
白兰自然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出现在陆彦回的面前了,她连花店都不敢开了,甚至住的地方也换了。对于陆劲来说,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我只是觉得可惜,如果她不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如果她能像小言一样单纯可爱,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陆劲从高位上下来,最让人意外的是陆彦回他爸的反应,毕竟作为陆方地产的董事长,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如果他坚持留下陆劲,后者也未必一定要辞职。
可是在这个事件中,他出乎意料地保持缄默,什么措施都没有采取。
而陆劲和许至等人赋闲在家,也没有再采取什么行动来进行弥补,一切看上去非常平静。
下班时我顺道去了一趟家乐福,打算买些酸奶,没想到竟然在那里看到了陆劲。他们夫妻一起出来,碰到我时,三个人多少都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