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无人敢欺了。可是嘛……”
“可是什么?”这丫头居然还和她卖起了关子,晏倾君心中暗笑,却是配合着好奇地问道。
“可这和嫁给奕公子相比,差远了差远了……”
晏倾君浅浅一笑,“怎么差远了?”
“贡月国那么远,公主只身一人过去,不说人生地不熟,万一贡月与东昭出了什么乱子,第一个倒霉的可是公主。”茹鸳理所当然道,“可奕公子不同,奕家必然和我东昭共存亡,而且奕公子一直就待公主好,瞧,这脂粉还是奕公子半月前送来的。”茹鸳扬了扬手里的脂粉,继续道:“况且,公主与他又是门当户对,嫁过去奕家也不敢亏待公主。”
茹鸳刚好弯身在晏倾君身前准备替她上粉,暗想奕公子可得好好谢她,她是绞尽了脑汁拐着弯儿给他说好话呢。
晏倾君但笑不语。
茹鸳笑着替晏倾君扑了薄薄一层粉,其实,公主即便是不妆点打扮也是漂亮的,尽管这么些年将她的锐气折了许多,不再锋芒毕露的公主,却多了一种内敛的美。
十年,她随着公主一点一滴的变化,长大,及笄,会看着她嫁人,会看着她出这皇宫!
“啊,奴婢差点忘了!”茹鸳突然停下来,转身从梳妆盒内拿出一张纸笺,递给晏倾君,“今日公主歇息的时候,奴婢在窗台边捡到的,应该……是奕公子掉下的吧?”
纸笺是阖上的,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晏倾君扬了扬眉头,翻开来,隽秀而大气有力的几个字。
——“倾八千城池,携万里云锦,独愿与君好”。
茹鸳一眼瞅见,捂着嘴偷笑。与“君”好,说的不正是她家公主么?这奕公子,果真内敛,表白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她正要多打趣几句,蓦地瞥见铜镜中晏倾君刚刚还红润的脸,苍白如纸。
正文 第二章
宫灯通明,灿若星辰。
三月初三,贡月国来使求婚,意在为贡月国主求得贤后。贡月与东昭之间虽说有祁国与商洛两国相隔,却是数代交好,纷争甚少,和亲之后,两国必定更加亲厚。
如今东昭国主晏玺膝下有七子五女,比起其他四国,可说是枝繁叶茂。五位公主中晏倾君排行第三,刚到及笄之年,上头有倾昕倾云两位公主,皆是二八年华。
茹鸳低眉敛目,合礼地替晏倾君倒上一杯酒水,放下酒壶,静然跪坐在一边。坐回原位时她稍稍抬眼,看了看晏倾君右侧的倾昕倾云。两位公主一位身穿素白绣银丝曳地长裙,一位明紫绣暗花束腰纱裙,头上金步摇,腰挂和田玉,只一眼便贵气非凡。再看自家公主,再简单不过的淡黄色裙杉,连簪子都是银质的,最出挑的不过隐起的水袖。
茹鸳暗暗地叹口气。
倾君倾君,能得“倾君”二字,岂会是普通公主?当年挽月夫人圣宠正浓,倾君公主何尝不是名扬天下?宫中谁人敢欺?可如今, “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仿佛明珠蒙尘,收敛了所有芒光。
当然,现在的公主,才更像普通人,她更加喜欢。
“茹鸳,我去与太子哥哥说几句话,你看好带来的东西。”晏倾君突然回头,微微笑道。
茹鸳忙颔首应允,顺势扶晏倾君起身。
宫灯摇曳,百官齐至,矮长的雕花木桌左右相对,只留出中间一条丝毯铺出的大道和正前方的一块空地。晏珣身着月白色长衫,丰神俊朗,举着酒杯笑意连连地与身旁几人说着什么,一见晏倾君缓步过去,对着她眨眨眼,举杯对着旁人道:“晏珣先行离开一会,各位继续继续。”
说着喝下酒,出了人群迎着晏倾君过去。
温文有礼,从不自持身份而过分倨傲,言谈之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之气,让人不敢轻视;处事有分有寸,圆滑老道,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甚得民心,在旁人看来,太子晏珣,几乎毫无缺点。
晏倾君垂下眼帘,不再多想。晏珣刚好到她身前,笑道:“倾君找我,何事?”
晏倾君见他笑得欢愉,也随着笑道:“不知道子轩有没时间对你说起,今日晚宴后,去我白淑殿一聚。”
晏珣显然未曾听过奕子轩提起,怔了怔便笑答道:“好。”
“嗯。”晏倾君点头,沉默片刻,见晏珣并未多话,笑道,“那我先回去,记得宴后白淑殿见。”
“倾君……”晏珣唤住她,一眼扫过她腰间的琉璃珠,嘴角浮起揶揄的笑意,“倾君就快嫁人了。”
晏倾君回头笑了笑,宫灯下面色桃红,看在晏珣眼里像是女子含羞。
这头茹鸳本是安分地等着晏倾君回来,哪知被晏倾云唤过去替她斟酒。茹鸳面带微笑,顺从地给晏倾云倒酒,剥坚果,心中却是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