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的奶黄包还没吃完,简宋走过去,蹲下来,用拇指轻轻刮掉她嘴角沾到的果酱。
这人气韵儒雅,温良到林羌只是看着他,都会被他的眼波抚慰到。
所以林羌很少看他。
他越柔和,她越会想到她有多锋利。
简宋握住林羌的手,“票定好了吗?”
“嗯。”
“院里呢?交接了?”
“嗯。”
沉默。
“那我呢。”
简宋这三个字被唇齿吞了一半,传到林羌耳朵里全是情绪,一点怨一点屈很多不舍。
他虽然随和,但很少有示弱的时候,林羌漫不经心地回避,佯装沉浸在他这点失常。
“你说你早打算回去,那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他又问。
寻常的语气里滋滋烧着一把火,林羌不能一直冷遇,简宋从没对不起她。算起来,她要分隔两地还是对他的不公平,就在沉默片刻后答:“因为,作为医生你很优秀,作为男人……”很有魅力。
她没言明,简宋想知道,用拇指摩挲她的指节:“是怎样。”
“就那样。”
有些敷衍。
简宋的期待一秒落空,怕是为难她,没再追问。
可能因为他又妥协了,林羌潜在的人格都开始为他鸣不平了,操控她突然亲了上去,奶气味蹭了他一嘴。
乳香很重,吻很甜。
简宋沉浸其中,完全没意识到,林羌压根没打算谈异地恋。
十一月十几号,林羌绝裙而去。
一并带走的还有心。刚上高铁就跟简宋提了分手删了好友。
在一起肯定是因为喜欢,分手的原因就很多了,她不想说。总之明显无疾而终的感情就拉倒。
跟过去割袍断义的仪式就是吸一口癸县的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县里的更清新一点,但事实上癸县到北京也就一百多公里。
她家在城东,老楼,六十多平,钥匙她弄丢了,所以打上车就先给开锁铺打了电话,正好跟锁匠同时到。
开完锁,签字备案,林羌再次迈进这间相处过十年的陋室。
满屋子防灰布已经看不出颜色,厚尘和微薄的采光让这逼仄的空间更显得压抑。没比她租的宿舍好多少,不过用来苟延残喘也够了。
收拾到半夜,她不堪疲惫,躺在咯吱响的地板。
空气里是难消的尿骚味,石膏板上是忽明忽暗的黄光灯泡,乡下的风声像马嘶鸣一样刺耳……即便条件这么糟心,她也昏沉睡去了。
她一觉睡到晌午,开始为打扫工作收尾,傍晚才吃上回来以后的第一顿饭——两片全麦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