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抽回,就靠在床头一夜,让她好好牵个够。
林羌的病情每况愈下,已经发展到夜里“打人”的阶段——四肢突发痉挛,无意识挥出动作。
即便有夜色遮掩,也没瞒住靳凡的眼睛,他没有喊她,只是把她搂入怀里,轻而缓地抚摸她的手。
她睡得不好,他盼望晚上可以长一点,这样她还可以睡得久一点。
也盼望晚上可以短一点,她睡得不好的时刻可以快点过去。
“新年快乐!”戈昔璇进门就喊,还带来了周拙。
林羌在帮靳凡择菜,马上十二点了,饭还没做好。
周拙进门熟练地换鞋,轻车熟路地挂外套,垂到肩膀的头发微卷,似乎打了发蜡,一根一根分明、油腻。但他有一张清爽的脸,不像靳凡,也不像戈昔璇。
他盯着林羌看了好几眼,被戈昔璇拍了手:“别看傻眼了,丢人!”
周拙洗手坐下来,帮林羌择菜,涎皮赖脸:“嫂子好。我是周拙,跟他俩一个妈。”
“你好。”
周拙又补充:“一个妈的情况还有,但你应该不会见到了,其他都是私生,我们仨因为爹的身份正大光明,并且法律承认,所以跟着妈在一起生活。不过我出国早,算起来也没在一起多久。”
戈昔璇还帮他完善:“那些混账东西也不愿意承认跟我们有关系,只有当年那种送礼都得排队的时候才巴巴来认亲。”
周拙笑:“人家家里也不差的,只是当时不如我们家,现在不比我们过得好啊?什么领域都风生水起的。”
“我们只是名儿不好听,说起来家有贪官,但有钱啊。”戈昔璇是十分想得开的。
“一点骨气没有。”周拙嘴上埋怨,脸上还是笑着的:“后天就三十儿了,对联儿贴了吗?”
“啧,择你的菜!话再那么多轰你出去了!”
周拙不跟她逗了,望一眼厨房忙活的靳凡,冲林羌笑:“十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我差点以为我没这个哥了。”
林羌不好奇他家复杂的构成,只有些恍惚。
她静静打理好择好的菜,走进厨房,放在水池,站到靳凡左手边,看向砧板。他挽起了袖口,正在切羊排肉。
只用葱姜煮过的肉发白,肥肉油腻,他把它们切成块,准备用自制的小料蘸着吃。
林羌本来在看肉,看着看着看向他的手指,又细又长,裹满了油……
她把脸埋进他的上臂,不再看下去。
“怎么了?”靳凡问她。
她轻声说:“有点色情。”
靳凡皱起眉:“滚出去,不要捣乱!”
“哥你干吗那么凶啊!”戈昔璇在外边喊。
周拙也看过去,但没说什么。
林羌往边上挪挪:“知道了。”
这语气就不对,靳凡扭过头,果然可怜起来了,眼睛里升起薄雾。
她不是会哭的,眼泪他没见过多少,但仅仅是雾气凝在眼眶,他都会改变语气:“你去外边等。”还拿一块瘦肉,蘸满料汁,喂到她嘴边。
她张嘴咬一半:“咸了。”
靳凡皱眉吃了剩下一半:“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