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收紧了手指,小孩子脸涨红。
“啊——”妇女叫喊。
信誓旦旦大放厥词的人也不吭声了。
“啊……”小孩子也叫喊,比起他妈,他声音嘶哑虚弱许多。
林羌一听,手不自觉地松了。
她怕被看出来,正好有人打来电话,她掩饰情绪,抱着孩子直线跑向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大道。
回到旷野,风都大了,身后的村民穷追不舍,尤其浩浩荡荡。
她再往前走,离度假区越来越远,但也不敢回头。村户稀疏,但村里的路纵横阡陌,她不知道哪一条是死路。
她不知道还能走多久,也许他们冲上来摁住她时,她根本来不及掐死这个孩子……
也许来得及也掐不死……
风吹得她的头发几乎要糊在脸上了,她看不清了……
那道车轮碾蹭路面的尖锐声就是这时出现的,在她身后不远,但她没停下,直到被人从后横臂拦住肩膀,她猛吸一口气,再不停地吸,慌乱地扭头,胸脯起伏着,喘息声强烈。
靳凡。
她看到他紧敛的双眉,抿成线的嘴,她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身后就是靳凡的车,他一手揽她,一手往后,打开车门:“上车。”
她还抱着小孩子,没动弹。
村民把去路堵住了,后面一排似乎只是凑热闹的,但打头阵的几人当真红了眼。
靳凡扭头看到他们,咬肌抽动一下,左手解开西装中间唯一系着的一枚扣子,打开车的后备箱,从修理箱里拿出一把扳手,往前一步,站在林羌身后,这群村民面前。
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林羌平静了许多,怀里的小孩子还在激烈地哭喊,她放下他,蹲下来把他搂住,震颤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她搂得他很紧,声音却很轻,风里她的头发乱飞,鼻尖、耳朵也被吹得粉红,一切都在夸张地舞动,再大幅的抖好像也没那么反常了。
“不怕……”
“只是在玩游戏……”
没打起来。
靳凡下手狠,他一扳手下去,几个脑袋都得碎,他就是那一撮因为没期待所以选择死的人,林羌早见识过了。
林羌犯病了,自顾不暇,很难站起来拦住他,于是做好他一动手,她就跟他一起承担的心理准备。
书记在这当口骑着电动车匆匆赶来,嚷嚷着跑到靳凡和村民中间,大手一挥:“闹什么呢!你们都疯了!皇城根儿下呢!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才好是不是啊!”
最激动的人一下哭了,腰也坍塌了:“房子没了啊……它没了啊!”
“那你们就当街绑架呀!”书记大声说,身子随着破音的喊叫大幅度地晃荡:“能解决的……”
“解决不了的,白纸黑字的都签了名了,房子没了,田地没了,什么都没了……”
有人指着小个子,大骂:“我们那时候就是信了他!以后我们谁都不再信了!”
“我是打算斗争到底了!大不了到时候躺在大门前,推我们家房就在我身上轧过去!”有人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