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子,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一辆漆黑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两匹黑马,四蹄踏雪,矫健膘壮,整个马车宽大平稳,上面以金丝刺绣。驾车之人乃是一年过四旬的老妇,止车之时声音洪亮有力。车子刚刚挺稳,站于车后两名劲衣女子跳下来,放了脚蹬,恭敬掀开帘子,便有一女子弯腰出了马车,这女子生的圆润,皮肤洁白如瓷,眼角含媚,鼻子微挺,十分美丽。周围之人,立即变注意到了此人。
那女子似是已经见怪不怪,走下车来,却不急着进酒楼,躬身冲着车内道:“小姐,已是到了芮家镇了。”这一声,把众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仆人已是这般出类拔萃,那小姐又是怎翻沉鱼落雁?
一只芊芊玉手,先伸了出来。
接着内里的主人亦行了出来。
一抬头,只看到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身上穿了一件棉布儒裙。原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大小的孩子。
失望之极,众人一哄而散。
芮铭却在看到那女孩将手中的笛子交予了旁边站的女仆的时候,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芮凌,你喜欢的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娃子?”芮铭道。
“什么不起眼!这小姐气质多好啊?!”芮凌倒是愤愤反驳。
“然后你就为了跟这小姐碰面,玩命的赶了两天的夜路,在芮家镇里等着她。接着来一个假装偶遇?”芮铭哈哈笑起来,回头看芮凌,锐利之色已经全然不见,“你个色胚子,原来喜欢的是幼龄少女。”
“哼。”芮凌明显是顾不得芮铭的调笑了,只焦急的看着楼下街道,“卫十二怎么还不见来?”
芮铭往远看了看,哈哈一笑道:“你别急,那不是来了么?”说罢,摇手一指。芮凌顺着看去,只见几里外一个骑着白马,脚踏白靴,身着白衫,腰间别了白玉腰带,上面挂着白色剑匣,手上拿着金边白底的纸扇,连头顶都带着一顶白色燕屯冠……总之白的一塌糊涂的年轻男子,晃晃悠悠地过来。
“他真是卫十二?”芮凌有些目瞪口呆。
芮铭只笑不答。
两人正在探究之时,二楼传来声响,那小姐带着几个女仆已上了二楼,在靠近窗边选了一个位置——自是芮凌特地留了出来的。小姐刚刚坐定,上了茶水。卫十二已是到了楼下。
刚才远了看不清楚,近了才发现,卫十二面容已有改动,虽然只是挺了鼻梁,垫了额头,似又在脸颊处擦了些暗粉,整个人就变得公子哥儿般的轻浮浅显。再无之前那四平八稳的感觉。
他脸色再不紧绷,盈盈带笑,眼角亦弯弯,嘴唇红润,也笑开着,漫不经心沿路观望,若又哪个女子看他入了神,他便抛个媚眼过去,逗得人家羞涩移步,便自得其乐的轻笑。手里那扇子半开半合,绕着手指转来转去。又因重梳了头发,配了装饰,穿了与平日不同的缎子长衫,竟然有了几分养尊处优的贵气。
芮铭依栏看去,也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样的卫十二是他不曾见过的。想到若是这样的卫十二,待撕了衣服之后,婉转呻吟之时,该是何等的无边艳色。
“路上的少女见了他是怀春,主子您都快发 春了。”芮凌在一边看的清楚,挖苦道。
芮铭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真不知道他这么点时间里,从哪儿配齐了这套行头的。”
“唔……”芮凌却十分不配合,“行头好了有什么用,得看效果。”
“调戏良家妇女还要什么效果。是个男人都会。”芮铭忍不住要头痛。“我真是惯得你们胡闹……”
卫十二慢吞吞的下了大白马,手指一晃,从碧绿的扳指和金光灿灿的戒指之间,递出二钱碎银子给那牵马的伙计:“好好伺候着爷的马儿。”
那伙计连忙作揖:“多谢大爷打赏!多谢大爷打赏!”
只见卫十二一脸得色,趾高气昂的就进了酒楼。
楼上二人已经笑的差点断气。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在楼梯口传来声音。
“大爷,楼上真是没有空座了,您看还是在楼下拼一桌?”
“我堂堂徐州卫家镖局的少爷,还要跟人拼桌?让开!”卫十二的声音悠远及近,已是上了二楼。
眼神看了一圈,卫十二仿佛突然瞅上了靠窗的那桌人,走了过去,下巴抵着扇子,轻佻的打量着那小姐,突然笑道:“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好好,小姐真是生的一副好容貌。”
芮铭暗笑,这小姐相貌平平,身边随便站着的一个仆人都比她好看一百倍不只……芮凌不是瞎了狗眼就是另有图谋。
这两句诗词本就十分无礼,卫十二还那副神情强调。小姐身旁的女仆已经“唰”的一下将配剑都抽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之前从马车下来的华服女仆喝道,“竟敢对我家小姐不敬。”
卫十二一看,又道:“这位姐姐也是秀色可餐。难道是急了我只看你家小姐否?莫怪莫怪。我这儿还有诗词送你呢。红绡一副墙,轻拦白玉光……”这本是当时有名的“十香曲”,这两句乃是露骨的形容女子乳 房之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