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形叫人心惊,自是立刻被送回信王府。
用&ldo;水连珠&rdo;打猎,与用它杀人,对赵荞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事发当时手比脑子快,等到事情结束,某种复杂到言语难以描述的压抑与无措慢慢将她包裹,这使她五感迟钝,仿佛木雕的傀儡娃娃。
被送回信王府后,府中家医为她诊脉,判断并无大碍,便开了安神汤药给她服下。
她嫂子和两个妹妹在床榻前陪到中夜。
之后两日都醒醒睡睡地持续懵着,多亏有兄嫂与弟弟妹妹们寸步不离在旁陪着哄着,直到六月十四这日她才从那种发懵的呆滞中清醒过来。
清醒是清醒了,心绪却还是不太稳。
吃过午饭,兄长赵澈告诉她:&ldo;贺渊昏睡到今日都还没醒,你若觉精神好些,便过去瞧瞧吧。&rdo;
赵澈正是看出她仍旧有些不对劲,怕她总在府中闷着又会想起自己一气儿干掉十一个刺客的事,给她寻点事分散注意,免她当真憋出什么古怪来。
于是赵荞就在阮结香的陪同下赶到贺渊宅邸。
一下马车,她就急匆匆向出来迎客的中庆发问。
&ldo;他醒了吗?眼下伤势如何?韩太医怎么说的?&rdo;边说边往里走。
中庆细细回道:&ldo;六月十一那日送回来后,半夜醒了一回,迷迷糊糊问了几句,知道您已被安全送回王府,便又睡了过去。之后没真正醒过,只时不时会干呕。韩太医说是因为再次伤及头部的缘故。&rdo;
赵荞听得心急如焚,脚步愈发快了。
&ldo;六月十一傍晚回来时,肩上那道伤有些红肿,引发了高热反复。这几日前后换了好多次药方,今早天亮前似乎稳住了。这会儿韩太医正在房中替他行针,说他……&rdo;
中庆忽然吞吞吐吐,让赵荞惊骇驻足,紧紧捏住阮结香的手臂,险些站立不稳。
见赵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阮结香着急催促中庆:&ldo;话别说一半呀!&rdo;
中庆清了清嗓子,垂眸避开赵荞的目光,小声道:&ldo;韩太医说,待七爷醒来,或许有两种可能。&rdo;
&ldo;什么……两种可能?&rdo;
赵荞面色惨白,话尾隐隐打颤。
&ldo;韩太医说,七爷这回若醒来,最好的情况是会想起之前所有事。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是,&rdo;中庆有些不安地掀起眼皮觑向赵荞,声若蚊蝇,&ldo;前面的事没想起来,又将去年冬从邻水回来之后到昨日的这茬给忘了。&rdo;
之前出京查&ldo;希夷神巫门&rdo;的那两个月里,赵荞见识过好几次韩灵的&ldo;乌鸦嘴&rdo;。
韩灵韩灵,好的不灵坏的灵。
赵荞闭上眼,一阵眩晕。向来无所畏惧的赵二姑娘,竟猝不及防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