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上京落了场雨,气温冷却几寸,一池粉荷隐隐有败落的迹象,凉风从领口灌进来,吹得人簌簌发抖,弓起背脊,缩成一团。
周末,郑淑言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忙前忙后,让人把储物间里存放的一些东西搬到车子上去。
东西有五六箱,装了两台车,全是赵家当时送来的聘礼,她都给藏了起来。
前几日,赵家那边突然来了信,赵夫人,也就是祝家大小姐,祝豫佳邀请她来家里吃顿饭。
郑淑言对顾赵两家联姻的事早就不抱希望,就等着赵家开口,她好找机会把聘礼给还回去。毕竟和赵二公子相亲的事,她后续又旁敲侧击问了顾筠好多次,每次都是同一个答案,没戏。
所以不出意外,赵家那边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两孩子没缘分,不如明面上说清楚,然后各自嫁娶,以免耽误。
做不成亲家,也能做朋友,大家和和气气,都不伤了体面。
顾筠醒来的时候,郑淑言正要出门,她见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心里奇怪,笑着问,“这是要去干嘛?和老爸约会啊?”
郑淑言特意穿了喜庆的颜色,就是不想让赵家人觉得他们顾家对这桩婚事很看重,仿佛女儿嫁不出去似的。
退聘礼也要退得高高兴兴。
“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纪了,还约什么会。”郑淑言好笑地瞥了一眼女儿。
“倒是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去约会,省得我和你爸天天担心你。”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谈过恋爱,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顾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还是坦诚说,“有好的我肯定会谈。只是你和老爸别跟我物色一些不着调的相亲对象了。”
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在和赵璟笙斗法,哪里有空跑出去勾搭别的男人。
顾笑平日里沉迷霸总小说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顾筠在顾笑的点拨之下明白了自己拿的什么剧本。
她逃他追,他俩插翅难飞的傻逼剧本。
赵璟笙是真的厉害,她不接电话,他就能直接定位她的手机,然后在各种场合不经意的出现。
比如逛街,他巴巴跑来给她买单。比如吃饭,他刚巧就坐在另一桌,还气定神闲地跟她打招呼。又比如她去隔壁学校听公开课,他一个社会人士也跑来旁听,还非要坐在她边上,弄得她整堂课都在分心。
他无孔不入,在她如白水一样的世界里滴上一点墨汁,黑与白交融,直到再也分不开。
赵公馆,会客厅里,祝豫佳坐在茶台前煮茶,她穿着一套优雅考究的香家粗花呢套装,玫瑰粉衬得她气色明艳动人,若非成熟的气韵,但看一张脸,很难想象出她的儿子都快二十六了。
澄明的茶汤分出,清香浮动在空气里,令人心旷。
祝豫佳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淑言端起茶杯喝了小口,丰富的香气依次在唇齿里化开,她定了定心神,笑着说:“今天真是叨扰祝总了,我这多不好意思,还来您府上蹭顿饭。”
“顾太太客气了,其实这顿饭我早就想准备了,是笙儿说想等和筠筠关系更稳定些再谈结婚的事,这不,就拖到了今天。”
郑淑言喝茶的动作骤然一滞:“?”
“结什么婚?”
她没听明白。
今天不是来退聘礼的吗?
祝豫佳看了眼郑淑言,“当然是笙儿和筠筠结婚。”
郑淑言讶然,迟疑道:“可这两孩子不是没看对眼吗?我怎么听说他俩见面那天是不欢而散?”
祝豫佳皱眉,什么叫不欢而散?这怎么跟赵璟笙的口风不一样?
“亲家母弄错了吧?这两孩子不是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她不娶吗?”
郑淑言闻言一顿,眼睛里全是震惊,“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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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光天地一楼的店铺全是高端奢侈品牌,基本上所有的一线大牌全在这设立了门店。
一位穿着秋香绿旗袍的女孩出现在各大奢侈品店,受到了所有店员的热情招待。
她踩着高跟鞋,拎着一只最多能装两支口红的小方盒包,右手拿着一杯网红奶茶,神情餍足,眼波流转中生出一股子媚色。
女孩本就抢眼,更何况身后还跟了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男人一袭手工定制西装,气质矜贵冷冽,五官俊美无铸,可偏偏这样品相非凡的男人只是个拎购物袋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