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雁门休整了几天之后,袁绍的使者果然如期而至。
没给这位使者什么刺探军情的机会,张晗火速地接见了他。
“田丰见过使君。”
来人五官端正,仪态端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庄重之气。被宣进来后,他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士礼。
张晗客客气气地免了他的礼,末了不忘请他入座。
这位名叫田丰的使者依言入了座,而后不动神色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来。
朴素甚至称得上简陋的帅帐,魁梧挺拔的守卫……忽然,他的目光一顿。
对面那个歪歪斜斜的身影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郭嘉感受到田丰的视线后,欲盖弥彰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这熟悉的做派,不就是那位投奔主公后不久就匆匆离去的郭奉孝吗?
他当初悄悄离开后,同僚沮授又气又急,快马加鞭地禀告了袁绍,想要袁绍派人去将他追回。
然而袁绍得知之后大为恼火,深感郭嘉让自己丢了面子,又怎么愿意低三下四地去将人请回来呢?此事便就此不了了之。
未曾想到,郭嘉今日竟然转投到这并州张元熙的麾下了。
田丰与郭嘉并无深交,他为人刚直,也不太看得惯郭嘉在邺城时的那副浪子做派。但沮授在得知郭嘉离去后如此焦急……想来这位应当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可惜,现已经转投他人了。
张晗目力极佳,毫不费力地就注意到了两人的眉眼官司,有些好奇地问道:“二位认识?”
田丰心下一转,笑着对张晗说道:“正是,若不是奉孝去岁突然离开了邺城,某与他当是共同辅佐袁公的同僚呢。”
当着人家新主的面,谈起自己与郭嘉共同辅佐袁绍的旧日同僚情谊,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但田丰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说完之后,还很是开怀地看向了对面的郭嘉,“奉孝自来投奔后,袁公对你向来敬重有加,时时不吝赞美之词。”
“只可惜,奉孝却不顾主臣之情,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邺城。”
郭嘉笑而不语。
田丰毫不气馁,继续说道:“得知奉孝离去之后,袁公内疚不已,常常自责于自己不能留住贤能之士……”
郭嘉依然不搭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他看着对面情真意切的田丰,忍不住腹诽:也真是难为田元皓了,那么刚直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也开始编起了胡话。
“……袁公曾多次告诉某:只要奉孝愿意归来,他一定会重用奉孝。”
上首的张晗顿时坐不住了,这是当着她的面挖她的墙角啊!真是岂有此理!
她面无表情地瞪了田丰一眼,“贵使若是要与我的别驾继续追忆往昔,那就恕我军务繁忙,不能在此奉陪了。”
田丰小小一揖,“故人重逢,难免有些失态,还请使君见谅。”
张晗依旧板着张脸,面色不虞地说道:“贵使来此有何目的,还请直言。”
田丰转头看向张晗,大言不惭地说道:“某来为使君除去心腹之忧。”
“上党太原雁门三郡皆与太行山脉接壤,如此强敌雄卧在侧,使君可能安睡否?”
张晗放声大笑,“何其谬矣!黑山贼于我不过是疥癣之疾,于袁公才是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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