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连忙敛了笑意,正襟危坐地说道:“不,主公听错了。”
张晗哼哼唧唧地瞪他两眼,然后便往左边挪了挪,自顾自地闭眼养神。
郭嘉乖乖地坐着,没有一丁点儿的小动作。
然而不过片刻,一只纤长的手指便轻轻地勾了勾她的指尖。
张晗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搭理他。
手指的主人却像是受到了默许,得寸进尺地与她十指相扣。末了,还不厌其烦地跟着往左挪了挪。
两人头挨着头,肩靠着肩,一起在颠簸的归途中憩息。
*
同一轮明月照亮了汉宫中的尚书台。
典雅的楼阁中,年轻的侍郎不适地挪了挪腿,虽说有厚厚的坐席垫着,可跪坐了将近一天之,总觉得大腿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他万分钦佩地看了一眼端然伏案的尚书令荀攸——同样是起早贪黑地在这跪坐了一天,怎么他就半点事没有?
难道自己真比荀尚书还金贵些?
“天色已晚,侍郎可早些休憩。”一道善解人意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
年轻的侍郎惶恐地摇了摇头,“不敢不敢,职责所在,下官不敢怠慢。”
一同与上官轮值,自己却先上官一步休憩,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荀攸温和地笑了笑,“今日的政务本也不多,剩下这几件琐事交给攸便好。”
初入官场的侍郎信了荀攸善意的谎言,挠挠头道:“多谢荀公。”
他拖着自己僵硬的大腿起身行礼,“下官告退。”
却又是荀攸出言唤住了他,“久不见御驾,不知陛下圣躬安否?”
侍郎不觉有他,诚实地答道:“陛下圣躬安泰,近日还常常召见董贵人之父叙话呢。”
“是吗?”
荀攸淡笑,“多谢侍郎告知。”
次日晨时,荀攸便捧了祭祀的文书,到刘协的寝宫求见。
“烦请通报,臣有事要禀报陛下。”
“这……这……怕是不太方便。”见到荀攸之后,近侍脸上的表情堪称惊慌。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己的举止失当,强自镇定道:“尚书见谅,董……董贵人正和陛下在一处呢。”
荀攸那张镇定的脸少有地出现了愤怒地神情,“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陛下焉能沉溺声色,而将国之大事置之不理?”
荀攸说着就要往里面闯,“身为陛下之臣,攸理应……”
旁边羽林卫的眼神顿时凶恶了起来,手中的刀悄然拔出了一截。
近侍也很快反应过来,色厉内茬地吼道:“陛下天威,焉容尔等冒犯?荀尚书莫要失了分寸!”
荀攸的怒火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他垂下眼眸,歉然道:“是攸失仪。情急之下,方有此失态,还望见谅。”
近侍脸上的笑容险些要挂不住。
但羽林卫的刀却收得悄无声息,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
荀攸将手中的文书交到近侍手中,躬身行礼道:“请为攸代为转交给陛下。”
“唯。”
待荀攸的身影走远,近侍满脸难色的凑到羽林卫的身边,轻声道:“哎呦,荀尚书这……会不会发现什么了呀?”
羽林卫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轻蔑道:“慎言。陛下与董贵人就在殿中,我等只需尽好护卫职责即可。”
“你若再胡言乱语,就休怪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