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等待的时间不长,只是被紧张与着急无限拉长。
好在,周廷衍接了电话。
他沉着嗓音只说了一个字:“说。”
周廷琛握紧手机:
“哥,舞蹈老师有危——”
哪怕周廷琛说的是舞蹈老师,周廷衍也知道他说的是温沁祎。
车里,周廷衍把听筒声音调到最小,“我知道,你闭嘴,别乱说话,好好做你的学生,少掺和大人的事。”
周廷衍知道周廷琛能这么说,一定是他听见了什么。
一旦陈晖急起来六亲不认,周廷琛就是自撞枪口。
飘窗前,周廷琛紧绷得僵直,原来,哥哥什么都已经预见。
他还未涉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呼吸就要压不住心跳,忍不住问:“哥,你会有危险吗?”
听筒里,车子因为极速转弯,轮胎摩擦地面传来一串刺耳声。
又听哥哥说了一句,“桃,抓稳了。”
周廷衍把车子开出公路,极速转进一条山路。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下午,他去水库找过商仲安。
傍晚,再去白青也家的酒庄。
最终,又去温则行的温泉度假村。
这三个地方都在山里,周廷衍各走一遍,已经参透了山路的相通,以及如何隐蔽下山。
电话里,周廷衍的回答很冷漠。
“没告诉你闭嘴么?立刻把通话记录删除,挂了!”
少年总是敏感多情。
周廷琛心底倏地漫上一层有关生死的哀伤。
他又抢说了一句,“哥,你的蛇,对不起。”
周廷衍“嗯”了一声。
再什么也没说,通话已经被迅速中断。
周廷琛握住冰冷手机,胸腔里空荡荡的凉。
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周廷琛总被其他小朋友说没有爸爸,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学来了“私生子”这个词。
他们都那么叫他。
也有个别的,还叫他“私生琛”。
其实,他有爸爸的,只是他很忙,几岁中就见过那么一两次。
陈韵聆领着周廷琛初进周家时,他才七虚岁。
那是一个蒙蒙亮的早晨。
小雨淅淅,白雾朦朦。
七岁的周廷琛还不懂什么是葬礼与哀悼。
只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长得又高又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