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宗林没有回答申秘书,俊逸的脸庞依旧威严森冷。
玻璃窗内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收拾好手术用具,走出了手术室。
易宗林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术床上那躺着的,用呼吸机在保持着呼吸的傅思俞。
下一秒,易宗林肃冷转身离去。
……
在走廊上,易宗林遇见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唐舒曼。
唐舒曼是由人扶着站在走廊上的,看见易宗林从院子办公室面无表情地出来,她勾着头,轻轻地咬着自己泛白的唇瓣。“kingsly,我……”
易宗林看都没有看唐舒曼一眼,只说,“回去再说。”
然后,他清冷地迈开步伐。
唐舒曼久久地看着易宗林离去的阴恻背影,双手一直在身体两边发抖,在心底连续过了几个深呼吸后,她这才去追易宗林。
车厢里,空气犹如被冻结,到处都透着一股冷意。
易宗林如往常一样冷肃地靠在椅背上,尽管没有说话,却已经给车厢里的唐舒曼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让唐舒曼过了很久才嗫嚅地开口,“kingsly,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去找她?”易宗林冰冷无温的声音,打断了唐舒曼的话。
唐舒曼怔了一下,才慢慢低下头,羸弱吐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心底唯一的不安。”
“一直以来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
“可是我对我自己从来都没有信心……你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尊贵,而我只是医院里一名小小的护士,我生来就配不上你。”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何况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
唐舒曼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车窗外,不让易宗林看到她眼中悲伤的泪水,“你曾经喜欢的人是拥有良好的家世,美貌,聪慧且气质脱俗,即使已经有男朋友,追求她的男人还如过江之鲫……我自认为只有在外表上可以跟她一较高下,但我努力佯装出的优雅和高贵,是永远都不及她与生俱来就散发的高贵气质。”
易宗林平静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薄唇淡逸,“你不应该这样认为。”
唐舒曼努力顶住喉咙间的哽咽,嗓音沙哑道,“不是我这样认为,而是我跟傅思俞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她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女人。她那样倔强、高傲地拒绝我给她钱,如一朵在安静的空谷里独自盛开的幽兰,气质卓然,骄傲美丽。”
“看来她很擅于伪装这样一幅皮囊。”易宗林微微抬高下颚,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的陆,语调冷漠。
唐舒曼慢慢转过头,看着易宗林肃冷的英俊侧颜,“不管你流露出多少对傅思俞的恨,我始终只记得,她是你曾经牵
肠挂肚的初恋情人,是唯一能让你消极、落魄的人,你这些年对她的恨虽深,可谁又知道,这里面……真的只有恨吗?”
她悲伤失落地凝视着他,眼底皆是晶莹的泪液。
“如果不是她主动来找我,我根本已经忘记那段情,只是,多年来在商场上的历练,让我在得知她曾经是为了破坏我易家安宁而利用我的感情的事实后,已经在商场上学会不择手段、锱铢比较的我,便再也无法隐忍这一切。”说到这里,易宗林看着前方的目光逐渐的深暗,“我只是商人,知道讨价还价,被人蒙骗了一定是要讨回来的。”
“可是,她呆在你身边这一年,你一直对她很好,即便你偶尔流露出对她的厌恶,你也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在她怀孕以后,你甚至抽出大把的时间陪在她的身边,还跟她一起去买婴儿用品,尽管当下你没有将这些送给她,但在今天,我们即将结婚的前一天,你把所有准备好的婴儿用品、你精心挑选的钢琴及价值数亿的别墅赠与了她。”
唐舒曼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酸哽咽,好不委屈。
“我承认,我对她有情。”
第一次,易宗林对唐舒曼如实的坦诚心扉。
虽然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唐舒曼还是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酸泪奔。
“不要哭。”易宗林疼惜地把唐舒曼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拭去她眼角滑出的泪水,“听我把话完。”
唐舒曼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眸,看着他。
他轻声道,“有一种动心,叫做初恋,她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我不会否认,我迷恋她这个人……但迷恋归迷恋,现实归现实,我始终很清楚,这个女人,她拥有无人能及的演技天分,她可以轻易抓住一个人的内心,把人吞噬,所以,对她的动心,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增加。”
“那你为什么还要送给她婴儿用品和别墅?”
“因为只有这样让她感动,让她知道我对她旧情难忘,她就会很努力帮我孕育这个孩子,到最后我便能够说服她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我。”
唐舒曼怔愕,“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她帮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
易宗林在唐舒曼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发丝上亲吻了一下,“我说过,我不会处理我自己的私事太久,如果不是中途她怀孕身孕而打乱了我之前的计划,或许我们的婚礼早就已经举行。”
就算再残忍的人,也无法不理会自己的骨肉,何况,他是喜欢孩子。
唐舒曼怔愣,“所以……”
“所以今晚你如果没有去找傅思俞,我料定她会来找我……而我会假装对她旧情难忘,将婚礼延期,甚至告诉她,我会为了她而跟你‘离婚’,然后,她会心甘情愿地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我……这样,我的孩子从此以后不会跟她有半点的瓜葛,她也会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在绝望和痛苦中知道什么叫报应。”易宗林温和的声音里似乎没有半点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