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此时也不能全然放心,但是逃都逃出来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时候不宜轻举妄动。她与彩云乔装化名在此,已经几日都没出过门,还是王老头的侄子给他们每日送了些蔬菜鱼肉过来,才得以生火做饭。
“再过两个月,等风声过去了,你就回去把银子取出来吧。”苏璃一边清点着手上的银钱一边对彩云说道。
彩云正在刮鱼鳞,闻言,“哎”应了一声。
苏璃想好了,等风声过了,她还得换个地方才行,常州也不能久待。
“咱们出来匆忙,眼见天气冷了,衣裳不够,明日想个法子出门去成衣铺子买几身回来,小衣多买些,再买写膏子,这天气干燥,如今风一吹,刮的人脸上难受。”
“好,我明日早起出门,再早些回来。”
“这样好。”苏璃点头,早上人多,隐在人群中也不容易发现。
这时,有人拍门,三长两短,苏璃听了,就知道是王老头的侄子过来了,她赶紧起身去开门。
“王家兄弟怎么来了?”
王老头的侄子是个老实人,娶了胖媳妇,生了三个孩子,在酒楼做事。他听自家叔伯说苏璃孤儿寡母的被歹人看上,要强行抢了去做妾(苏璃是这么跟王老头说的),心里很同情,于是对她们照顾得很是热心。这会儿将自家媳妇前两日刚做的两身小儿衣裳送了过来。
“我婆娘新做的,本来准备给娃儿穿,不过娃儿还没长大,先送过来给小公子,你们也别客气。”
他将一个青花布包递了过来,苏璃连忙接下,很是感谢,让彩云拿些糕饼糖果过来回了礼。
她问道:“你叔这今日有话传给你吗?”
他挠了挠头,笑得憨厚老实,“您可猜的真准,我叔今日上午来送酒时就说了些事。他听说津州那边出了事,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在那里病了,现在各个州府的官老爷们都提心吊胆,都跑去探望去了。至于是谁人病了也不知道,反正这事挺大的。我叔让把这消息传给您听听,也不知对您有没有用,反正就先这么听着吧。”
不得不说王老头这人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酒商,但对于时事还是嗅觉挺敏锐的,这个消息对苏璃来讲确实有用。
津州不就是在鹜州东边吗?大人物生病引得各州官员前去探望,有这本事的除了他还有谁?
只不过,他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时候他应该没什么精力管她这边的事了吧?
他那人聪明绝顶,往东找不到她必定会知道她还在鹜州,届时估计很容易被他找到。何不妨趁此机会她换个地方?
是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打定主意,她回到屋子便与彩云说起此事。
“你明日就回去取银子,我们后日走。”
“怎么突然这么急?”
“听说他病了,停在津州,此时应该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快些离开鹜州也好,越远越好。明日你去取银子,我就去镖局那边看看,只要有商队出鹜州,我们就跟着走。”
“那路上咱们得准备多些吃食。”彩云说道。
“当然,过会儿你出门买些肉包,我压成饼,回头路上好带着,另外多买些御寒的衣裳和绒毯。”
两人商定后,彩云就立马出门了。
苏璃抱起一旁榻上的儿子,望着窗外一棵芭蕉树,微微叹气。她也不知这样逃来逃去到底对不对,儿子还这么小,却要跟着她在路上受苦。
但如果不逃,就肯定得跟他回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但凡进去了,那里还有安宁之日?她才不信那个男人说的鬼话,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胡言乱语,连要她当皇后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一个国公府庶女,有什么资格当皇后?就算他真的是这么想,朝臣们肯定也不会答应。自古以来君王为了巩固政权,纳朝臣之女入宫平衡朝政是惯用的手段,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新君。
此时,他情浓愿意宠着她,可等日子久了,情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总之,跟一个君王谈情情爱爱实在不现实。
想来想去,还是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