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我讨厌听到这个字眼。”
“嗯,嗯,明白。”崔湜抬起头,注视着这个女人,她的威严酷似女皇。
“公主,我觉得您越来越像女皇。”他是在恭维,也是在试探。
“是吗?”她暗自得意。
“当然。”
“大胆,你敢说出这样的话,想谋反不成?”忽然,她脸一沉。
“下官不敢。”他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哪来那么大的火,看来是真的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有什么意思,干脆都说出了吧。”
“其实,我也就是那个意思。”他边说边笑。
“嗯,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了,如今我人老珠黄,也不能给朝廷做什么啦,就连皇上都懒得找我说事,哪里像母亲在的时候……”
“是啊!可是我们天朝也在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崔湜低声说。
“哦,怎么?出什么事了?”
“连年灾荒,中原大地上流民四起,饿殍遍野。”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个大唐官吏的本色。
“无奈啊!我们能怎么办?”她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您和相王是太子同党的谣言已经平息了,您可以向皇上进谏,要求打开国库,拯救灾民啊!”他用一双渴望的眼睛注视着她。
“不行,事情刚刚平息,我这不是节外生枝吗?”她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
“你们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大员,为什么不向皇上进谏?”她质问。
“没有用,皇上听不进去。”
“那皇后呢?”她慢慢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注视着他问。
“她,更别提了……”他苦笑一声。
“唉,看来我错了,我当初就错了……”她似乎真得懊恼不已。
“嗯。”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跟着瞎嗯嗯什么?”
“那,公主是什么意思?”其实,他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当初推举中宗为太子的决定。
“你自己去理解吧!”
“理解不了。”他装糊涂。
“那可怎么办啊?”太平公主一向最关心江山社稷,虽然心里总是为了没有当上皇太女,没有接替女皇的衣钵而恼怒;虽然她曾经也怂恿太子兵变,为她营造一个任其摆布的皇上,但是,她的出发点不坏,那就是她的心里一直装着朝局,一直装着李唐的江山。
“公主,我有个提议……”他沉思一下,忽然说。
“快说。”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更显得急不可待。
“您可以找相王商量此事,我想他的心情和你一样。”
“好,对,你终于说了一句最有用的话。”她一心急,到把自己的四哥给忘记了。
“来人,备酒菜。”她冲门外喊了一声。
“啊!公主,你现在不打算去?”
“不,现在就去,可是你要留下来等着我回来。”她解释一下。
“哦,遵命!”他假模假样地冲着她的背影作揖……
她从相王府回来的时候,夜已二更了,崔湜坐在她的书房,翻弄着一本经书,这是一本从西域传过来的经书,据说是玄奘法师赠与高宗的,经历了风风雨雨,最后到了这个大唐第一公主的手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善本,可是高宗的钟爱,不但留下了他大量的笔注真迹,还有武皇的蝇头小楷,字字千金。
“主人回来了。”一个女婢连忙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