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宁信得了哥哥的传话,屁颠屁颠去了。佟宁智突然斜视阿丑:“听说前阵子卖天麻,永和堂给了你不少好处。你这种人,不配和俺弟弟在一起。”
阿丑面纱下一挑眉,不回答也不解释。其实她心里头是有疑问的,佟宁智先前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是他误会了什么其他的事。还是怎样?
未及细想,佟宁智也不等阿丑开口,便抬步离去。
阿丑无奈地摇摇头:做人就是这样,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少一个佟宁智,可惜了。不过也没到伤心的地步。
没有人能一辈子陪着你。
就这般吃着核桃,周婶子不知从哪扭了过来。
“俺们的阿丑大财主。咋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呀!”与其说是个打招呼的话。不如说是风凉话。
然而阿丑可不觉着有什么好风凉的,淡然一笑:“周婶子,您呀是不知道,清静才是最难得!”
周婶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要清静,你咋还住在俺们村子里。这么闹腾,还说哪门子清静。”
阿丑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砸核桃吃。
周婶子瞄一眼阿丑,秀眉微微蹙起:吃核桃也不摘面纱。这个阿丑,莫非真丑得见不了人啦?
先前阿丑刚到古井村,周婶子听了名字,以为不过是个寻常丫头,起个丑名好养活。乡间人家经常有这般做的,起名用什么狗儿猫儿,图个好养活。
可见了阿丑,才发现这丫头日日蒙面,起先觉得碍眼,但也因为不熟悉不敢问。后来渐渐习惯,竟想不起这事!如今看来——
周婶子心里有了计较:哼,叫你害我,叫你专和我作对,我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周婶子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阿丑也没理会她: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咬回去?这种小人无须理会。
戏渐渐到了精彩之处,来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就到齐了。阿丑已经吃完了所有的核桃,坐在石头上看戏,突然间身边传来一声尖叫。她循声正要望去,倏地面上一凉,发丝被生生扯散,潜意识里,所有安全感瞬间失去。
黄昏时分,天光依然明亮,戏台上的奏乐已经停了,所有人都转头朝尖叫声方向而去,没有例外。
时光有瞬间的停息,这一瞬间里,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世界似乎静止了。然而阿丑却想了很多。
在疼痛由头皮传来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面纱,是用繁复的方式和头发缠绕绑在一起的,寻常的风或者拉扯,都不会掉落。除非——有人故意将头发一起扯乱拉下。
而刚才的尖叫声,除了让她转头放松警惕,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下一刻,几个小孩的尖叫声传来,接着纷纷扑进他们爹娘的怀抱,有的甚至嘤嘤哭了起来。人们的声音,如狂风暴雨。
“这这……这,是鬼吗?”
“鬼,白天出来的鬼?妈呀!”
“那就是妖怪,妖怪!”
“救命呀!有妖怪呀!”
“什么鬼呀妖呀,这是人!”
“怎么可能有人长这副样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俺们村啥时候有这么鬼怪模样的人了?这是打哪来的,救命呀!”
“唉,那那,那不是,阿丑吗?”
“看衣服是阿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