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那大爷的声音立即就拔高了:“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枯枝一般的手指敲着桌面:“二个包子三‘毛’钱,一碗咸豆‘花’五‘毛’钱,一包羊群烟九分钱,你为什么要昧下一分钱?”
“昧下一分钱……大爷你说太严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大爷涨红了脸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是我为了一分钱来找你的茬子,你爹娘吃什么的把你这么个‘混’‘混’教出来!”
傅听夏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生气了:“大爷,少你一分我还你二分还不行吗?你不用为了一分钱把我爹娘也骂了吧!”
他话刚说完,那大爷手一抬把桌上那碗剩下的咸豆‘花’汤都泼到了他脸上,连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沈叔都来不及拦阻。
“大爷,大爷,你别生气,听夏新来的,不知道您这样的老客人羊群烟只卖九分,其他人都是卖一角钱的。”他说着从钱匣子里拿出五分钱递了过去:“大爷你别生气!”
那大爷从口袋里掏出四个一分的硬币拍在桌子上:“小子,一是一,二是二,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学着不老实。”
傅听夏闭着眼睛,咸豆‘花’的汤汁从他脸上滑过,他忍了会儿终于在心里骂了句妈的。
等那大爷走了,沈叔才连忙给他拿来了‘毛’巾道:“你不知道,这大爷在后街是出名的愣大爷,他是个孤寡老人,没亲没故的,所以大家都让着他。”
傅听夏摘掉了脸上的百叶丝回过头,见许一夫跟水灵已经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傅听夏在‘床’上翻来覆去,原俊楠与傅君浩的脸先后‘交’替着在眼前闪过,假如前世原俊楠与傅君浩也出现过,他们真得就这样回去了吗?
还是……傅听夏猛然睁开眼睛,继父远在乡下,他又是怎么知道省城那个毁了他容的“神医”的?
没有人的介绍,继父怎么会带着他突然跑到省城去,明明之前虽然有动手术的念头,但却似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一定是有人给推荐了,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大伯他们一家。
那么自己毁容——宋建民读医科大学,这么关系一建立很多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看来自己那悲惨的前世,原俊楠与傅君浩真是‘花’了不少力气,傅听夏冷笑,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心想那就付点代价吧。
由于晚上睡得太晚,傅听夏早上起来的时候,沈叔已经忙开了,看见他便道:“你怎么下来了。”
傅听夏看了一眼胖姨:“对不起啊,我昨天晚上有些失眠,所以早上没听见你们的声音。”
“哎,这有什么,我昨天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太好了,今天就休息休息吧。”沈叔说着瞥了一眼自家的老婆。
胖姨边包着包子边道:“别看我,搞得我好像是恶人一样。当年我嫁给这个穷鬼的时候也是很有同情心的,”
傅听夏笑道:“胖姨一点都没变,瞧你现在样子就知道当年是个善良美丽的姑娘。”
“算你有眼光,我现在减一减‘肥’,还是能镇住后街所有的丫头片子。”
沈叔‘插’嘴道:“你不减,也能镇住清水县……的包子。”
胖姨拎起沾满了面粉的‘肉’手就去捶沈叔,傅听夏一边听着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打情骂俏一边包包子,心里想着自己这一生没有了原俊楠这个‘插’曲,不知道能不能像沈叔那样在以后遇上一个慢慢俗气的‘女’人,成立了一个平凡的家庭,过很平淡的生活。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早餐的生意快结束的时候,他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傅听夏打开‘门’见昨天那大爷正又跟一个卖萝卜的较劲:“你的萝卜根上带着泥,这么能算钱?!”
那年轻小贩不屑地道:“大爷,你没说过拔出萝卜,带出泥吗?我卖得比别人便宜,就是带着泥卖的,你要不愿意,你可以不买!你别影响我做生意行不行?”
“你这种形为是欺诈!是骗人!你爹娘吃什么的教出你这‘混’‘混’!”
傅听夏失笑着摇了摇头:“他大爷的。”
他刚关掉‘门’回过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傅听夏重新打开‘门’,见好多人围在刚才那小贩的地方,有人尖叫道:“快去叫医生,快叫大夫!有人不行了!”
傅听夏奔出了‘门’,排开围观的人,见那大爷正在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小贩则吓得面‘色’苍白地道:“我可没动他,我连一根手指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突然倒下去的。”
“这是羊癫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