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太子妃的邀请,殿下需要做什么布置?”青影绰问。
浠宁举着茶杯轻笑:“范秋玲的手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需要准备也罢。倒是我听闻璃雪郡主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怕是会有好戏看。你们当心着点,别让璃雪郡主着了道。”
“着了谁的道?”青影绰不解。
“还能有谁?太后和四王爷,”浠宁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等到璃雪郡主进京,我大约要时刻陪着她才是,否则我真的不放心。不过,也算解决了我无家可归的问题。”
夏翌辰要解释什么,她全都清楚,可是和她如今的处境无关。
她不想再见他,再心软,这对谁都不好。
静宬长公主说得对,人不能太贪心。在责任和爱情面前,她选择了责任;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夏翌辰也势必要做出选择。
她从来认为,因为爱情搞得父子反目六亲不认,是不理智的。
爱情的保质期,远比亲情短得多。
“今晚,”浠宁放下茶杯,“青影,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做卖笑生意的,我们,去借住一晚。”说着有些叹息地轻笑。
青影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旭梓虞:“卖笑?”
旭梓虞理解浠宁的想法:“青楼,不过,殿下需要卖笑的男人,而不是女人。”
青影绰当场愣住,完全接受不了——怎么可以这样!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等到了当场,青影绰又是另外一种反应。
浠宁坐在花琉离的对面,压制住内心的意外和疑问,轻饮浅啜,姿态优雅:“听说,花老板这里,如今是最出名的地方?”
她没想到花琉离也做起了这单子生意。
“这位姑娘谬赞,”花琉离神色一如既往的疏离,“不过我们这里,从来都只接待男子。姑娘这般洒脱的,着实少见。”
浠宁晃着手中的酒,摇摇头:“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心里不痛快。没有旁的想法。”
花琉离会意:“其实像姑娘这种,才最苦。酒肉之欢根本就无法排解你的苦闷,你是想找个听众而已。”
“倒也不是,”浠宁怅然,“我懂得所有的道理,也并没有什么不吐不快,却依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伤心,或者说,是遗憾。”
“遗憾?姑娘貌若天仙,衣饰华贵,有什么可遗憾的?”花琉离状似不解。
“花老板你自己都说了,我这种情况,非酒肉之欢可以开解,”浠宁失笑,“那么遗憾什么的,又和这些外在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坐的地方和外间只有一道竹帘相隔,酒令、欢情之声隐隐飘来。
“姑娘且看这红尘,”花琉离指了指帘外,“姑娘觉得这红尘如何?”
“红尘虽苦,”浠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谁愿跳出红尘?”
“是呀,都在其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花琉离颔首。
浠宁一手托腮,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连称呼都喊成了从前的:“那花公子呢?越陷越深,还是,跳出红尘?”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酒。
“我从未入过红尘,又谈何陷入?谈何跳出?”花琉离面色平淡。
“未入……你既然未入,又为何要唱戏开馆,为何要帮他……”浠宁两颊红云婀娜。
花琉离微微蹙眉,顿了一下才道:“姑娘,是何人?”
进馆者不问身份,更何况是个要保全名誉的姑娘。但如今她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花琉离不得不警惕。
浠宁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旭梓虞叹息地进去塞了银票给花琉离:“找个幽僻的房间,让她借住一晚。”
什么时候华胥堂堂浠宁殿下,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第二日日上三竿,浠宁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