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彻看着徐陵远颓废的模样,一把甩开他,他恨恨的将徐陵远身前摆满酒坛的长案一脚踢翻,长案上酒坛悉数打翻,破碎了一地。
楚彻压制住满腔的愤怒,他俯身坐在了徐陵远身前,楚彻深深的缓了一口气,他冷静了许久,终是盯着徐陵远道:“孤要听你解释。”
徐陵远闻言一愣,他看着楚彻眸子猛然一红。
楚彻静静的听完徐陵远的话,他看着身旁颓废不已的徐陵远良久,终是颇为沉重的开口:“此事,孤不怪你。”
楚彻知道,徐陵远不会轻易背叛他,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杀中山王,如此境地只不过是因徐贲之死而被楚桓利用罢了。
徐陵远放不下心中的父仇,楚彻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放不下,又怎能强求与徐陵远。
“孤知道你报仇心切,亦不会怪你。只是如今你错杀了中山王,与姜铎之间的仇恨,可否能一笔勾销?”楚彻沉默了许久,终是问道。
徐陵远闻言一愣,他忽然起身跪在楚彻身前:“殿下不必为了陵远开罪,陵远错杀了中山王,本该承担,该死的是姜铎而并非中山王。”
“您若是不杀了属下,只怕良娣……与您……”徐陵远跪在楚彻身前,他颤抖着身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彻闻言双目亦是猛然一红,他抬手扶住徐陵远的肩膀,他看着徐陵远郑重的说道:“这是孤欠你的。若非孤之故,你早可报了父仇,不必到了今日被楚桓利用。”
“孤与苒苒自会解释,已与你无关了。”楚彻说完,从徐陵远身旁起身,大步向营帐外而去。
徐陵远望着楚彻离去的背影似乎不忍,他的声音有些悲怆,大喊道:“殿下……”
楚彻闻言脚步一顿,他并未回头,良久只是道:“你若觉得对不起孤,对不起苒苒,不如手刃利用你的楚桓。”楚彻说完不顾徐陵远的反应,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楚彻又连夜离开北上赶往军营中,公孙谋焦心不已,他连忙迎上风尘仆仆而归的楚彻:“徐将军当真杀了中山王?”
楚彻看了看公孙谋还含着几许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公孙谋的面色一瞬变得沉重无比。
“此事孤不欲追究陵远,他不过是因为父仇被楚桓利用罢了。如今错既已酿成,即便孤杀了陵远也无可追补,倒是让楚桓奸计得逞。”
公孙谋愣了许久,随后慢慢捋起胡子,他似乎想起了某个人,眼中的悲痛正沉了几分。
“那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公孙谋问道。
“无论如何,此事绝不能让苒苒知道,她现在怀着身子,经受不起此等悲痛。你命人前往幽州,告诉白逸修务必拦截下所有中山发往东宫的消息。”
“现将此事埋下来,待战事解决,孤亲自想苒苒解释。”楚彻背对着公孙谋而立,他的眼前时一展水墨屏风,屏风凌乱,透着冰冷的黑白。
公孙谋看着楚彻孤寂的背影,深深一叹,他问:“此事…殿下是想替徐将军扛下来吗?”
楚彻闻言沉默了良久,他只是道:“这是孤欠徐家的,欠陵远的。”
……
楚彻走后,徐陵远望着那冰冷的佩剑良久,随后他闭了闭猩红的眸子,徐陵远握紧长剑,燕地划过深意。即便是死,他也必先斩了楚桓,方才有脸向楚彻以死谢罪。
徐陵远调整军队,势必要和楚桓拼死一战。
楚彻派公孙谋带兵南下前线,支援徐陵远,一是所说支援,二来也是让公孙谋从旁看管,楚彻生怕徐陵远会为了杀楚桓而奋不顾身,不念生死。
楚彻向姜铎修书一封,解释其中缘故,愿其能先稍安,待击退楚桓,再言恩怨之事。
当姜铎得知中山王身死之后,猛然惊觉,楚彻分明是在报复他,楚彻用了他同样的手段,还是命徐陵远为先锋,骗得中山守军的信任,报复的杀了中山王。
姜铎将楚彻递来的竹简摔得断裂分碎,摔至地上,姜铎一脚一脚的愤恨的踏了上去,随后一个转身将身前的长案掀翻,长案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滚落下去。
魏廖看着姜铎这般,已然是失了理智,他上前一把抱住失控的姜铎:“殿下冷静,现在绝不能乱了阵脚。陛下骤然被害,可见楚彻对中山之恨肯本没有放下,如今王女还身在幽州,眼下我们务必先将王女接回以保安全。”
姜铎听着魏廖的劝说慢慢冷静下来,他着实是有些颓废,姜铎笑的有些惨然:“孤就知道楚彻怎么肯那般轻易的放过我,原是在等着机会,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我。”
姜铎似乎猛然回神:“我要给苒苒写信接她回来。”姜铎挣脱开魏廖向殿下的一片狼藉而去:“你命人连日送往幽州,送到苒苒手中,孤要让苒苒看清楚彻的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