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话对方听进去了,元翰益立马将昨日自己在裴氏宗学看过的裴逾明的文章内容叙说了一遍。
倪振江听完,原本不过走过场的询问的客气笑容变得真切了好些,连连捋须笑道:“宗室有此才子,实乃宗室之幸也。”
日后上奏折鸣宗室之事又多了一条让宗室自食其力的办法了,让他们读书,跟天下读书人一样科举进考。
这个倒也不是现在才想起来的,之前也有这念头,不过支撑不够而已。现在元翰益这个礼部官儿都提起来了,想来朝廷也是有此念头且还不小的。
朝廷有此想法的人恐不在少数,只是不敢轻易提头而已。这事儿别人不敢做,他来做。说不得还能早日回京。
这场谈话宾主皆欢。
那边正仓院儿里的谈话算不上融洽欢喜,但族老们听完官员们软硬皆施的言语过后,还是颓丧的接受了现实。
今儿个这些个官儿也算是跟他们交了底儿了,今秋的俸银,要就这么多,不要,一分没有,正好留给官府用。
听这些官儿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今年好歹还有点,明年有没有都不一定了。这不是唬人的,陈王爵位国除之后,陈王一脉今年的俸禄都没了。
族老们也是见过世面的,永寿官府今日能这么强硬,那必是有所依仗的。所以,他们话里透出来说朝廷支持的意思那还真不是唬人的。
既然是圣人的意思,那再争也是无果的。
谈话过后,族老们形容萧瑟的走了出来高声对大家说了一通皇恩浩荡,让大家不可给朝廷添麻烦的套话过后,示意大家领钱粮。
宗室众人面面相觑过后,也只得认命。不然,难道造反不成?何况还没那胆子。
现在虽然少了,好歹还有点,下个月不至于喝西北风去。
众人终是接受现实开始领钱粮了。
排了一阵,轮到裴逾明他们了。
他家就父亲裴高康一个成年男丁,本月月俸三两,按二分本色、八分折钞算,能领八钱四分银子。
秋禄米十二担,按一担一两银子算,能领三两三钱六分银子。
二者合起来一共是四两二钱银子。
陈凤芝看着手头的银子久久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今天能领个十来两的,现在连一半都没有。
虽说过后每月也有月俸,可按照今天这折法,每月就只有八钱银子了,这根本养活不了人。
难不成要指望手头这点银子熬到过年?
陈凤芝愁眉不展。马上到中秋了,各处欠的账原本就是指望这次关粮来还的。现在,可怎生是好?
裴逾明扯着母亲的手默默往外走。看来,真的要找点出路了,不然家里马上就揭不开锅了。
见到母亲弟弟从人群里出来,站在外围的裴逾绾远远的迎了过来。
她虽然没进去,可折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自是知道今次领的银两不多。
见母亲满面愁容,裴逾绾赶紧安慰道:“娘,你别着急,日后我们做点绣活出去卖补贴家用。”
不忍拂女儿好意,陈凤芝勉强笑笑嗔道:“尽说傻话。行了,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跟你爹总归会想办法的。”
对于女儿说做绣活卖的话,陈凤芝心里苦笑,卖绣活哪有那么容易?
寻常人家都是自己缝缝补补,绣绣花样子的,哪里会花钱买的?
这绣活儿,要么绣的顶尖儿,卖给那些大富之家,可他们家的这点家传手艺明显不够格。
要么就去给那些做苦力的浆洗缝补。但这个,家里不到万不得已,孩他爹是不会答应的,她也不会答应的。何况,这类的竞争也是格外的大,她们即便肯做也未必能揽到活儿。
银子一下缩水这么多,原本打算今日领到银子去采买添置一些必用东西的,现在陈凤芝也不得不重新仔细规划一番了。
知道母亲要算账,裴逾绾赶紧在旁给母亲查漏补缺,报上各处中秋节下必还的欠债。裴逾明则在旁帮着计算。
一通盘算下来,中秋节前还要还至少二两银子的欠债。
这么一盘点,陈凤芝根本不敢花钱了,颇是愧疚的对裴逾明姐弟俩说道:“那今天我们其它的也都不买了,就去陈家豆腐店买点豆腐,再去明记油铺买点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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