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打了个哆嗦:“一共有四个人,他们说是乔公子对民妇下毒,民妇不知为何没事,醒来时就听到他们商量着要给民妇扔去乱葬岗……而后那个乔公子出现放走了民妇,这人就紧跟着追上来了……”司昭昭面色淡然,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情。大理寺卿乔峰面目冷然。“若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乔峰以权谋私,害人性命,本官必不会轻饶了他!接下来,你先不要走了,还请你出面指认他,你可是能做到?”
张春花怔愣片刻,随后连连点头:“能!”
这时,司昭昭忽然说道:“寺卿大人,我这还有一个人证,容我先将人带来再审。”
大理寺卿乔峰垂首,示意可以等她带人过来。半柱香后——人都齐了。不一会儿,乔衡被带上来,他忐忑不安的看了眼乔峰,就不敢再看了。当视线扫过司昭昭和在她身边站着的文博后,他一瞬间明白了。原来那日他们跟踪她已经被发现了!乔衡故作镇静地问道:“乔、乔叔……深更半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审案子吗?什么案子连摄政王妃都惊动了?”
大理寺卿乔峰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那不怒自威的架势让乔衡心里不由一紧。张春花死死看着乔衡,突然伸手指着他,大咧咧地喊道:“大人,就是他!是那些人指认他要杀了民妇,也是他方才说要放民妇走的!”
乔衡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说道:“没错,你的案子已经解决了,你无罪自然可以走,可你为何说是我要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说不定以前我从哪里得罪到你了,你记恨着,便逮到这个机会想害死我,没想到你的阴谋诡计早就被王妃察觉到了!”
张春花的这番话让在场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大理寺卿乔峰目光挪向司昭昭的方向。司昭昭眸色微冷,说道:“我也没想到乔公子与我积怨这般深,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的好友一路跟踪我,要不是被我正巧看到了,留了个心眼,张春花的死,明日说不准就会污蔑到我的头上。”
“不过也是奇怪,乔公子又是如何得知到我会和张春花有牵扯的呢?而且跟踪的日子和时辰,恰好是我见过张春花之后……”司昭昭言辞严谨,字字珠玑,一语道破了乔衡偷翻大理寺到访名单的事。大理寺卿乔峰脸色愠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深吸口气,咬牙说道:“乔衡,王妃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有污蔑你和文公子?”
乔峰本想再辩解几句,但目睹到司昭昭那满脸的讥讽之色,却鬼使神差地感觉到心虚,愣愣地张着嘴巴,再也说不出话了。万一说了之后,这女人又罗列出几条证据,他岂不是彻底失去了乔叔的信任?!乔峰心里仇恨无比,司昭昭是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最狡猾的!至于文博,也不知经历过什么,竟然全程都不敢为好兄弟反驳一句话。大理寺卿乔峰满眼失望:“看来她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造假的!乔衡,你实在是太让本官失望了!枉费从前本官对你的栽培,你的这点伎俩没有用到惩恶扬善之事上面,反而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乔衡不甘心地握拳。啪!惊堂木落下。乔峰冰冷的声音徐徐传来:“罪犯乔衡,偷窥大理寺名单,私自打开牢门,杀人未果,知法犯法,这几条罪,按照北疆律法,应当关押大牢十年零三个月!另杖刑八十,以儆效尤!”
直到被两个官兵架起来,乔衡才猛地回过神,他挣扎着大喊:“不要啊,乔叔,侄儿知错了,您不能对侄儿罚得这么重,我母亲年纪大了,她承受不住这刺激啊!”
提起他母亲,乔峰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你这种儿子,你母亲这些年为你所流下来的眼泪算是白流了!你本可以好好地温习功课,考取功名,却错入歧途,一错再错,大好的前程都因你的斤斤计较毁于一旦!以后在大牢里好好反省吧,你的母亲,本官会派人照应,不需你来操心。”
犯罪者,无回头路。张春花看着身为大理寺卿侄儿的乔衡犯了法都有此下场,不由得感到唏嘘,更是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人还未散去,张春花突然走到堂前,对着司昭昭行了个大礼。司昭昭刚要伸手去扶她,却被张春花摇头制止了。“民妇一叩谢王妃出手相救,让民妇的儿子和夫君免去被病痛折磨,二谢王妃那日及时拦下了民妇,否则真酿成大错,民妇便是想回头也晚了!”
大理寺卿乔峰看着侄子乔衡被送走后,回过头,叹了口气,说道:“王妃,本官这不争气的侄儿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好今夜你发现了他的企图,及时告知本官,否则日后以他这种不计后果的手段行……怕是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说到这,乔峰眼前亮了几分:“不知王妃可有兴致来大理寺?虽然这边俸禄不高,但若协助本官破了几起大案,王妃的名声也能好转起来。”
司昭昭牵了牵唇,先将张春花扶了起来,然后对乔峰说道:“我没有多聪明,只是被人针对多了,自然而然的警惕性会更高,也在危险来临前更敏锐一些。至于名声……”她笑了两声,说到这就戛然而止,随后微微颔首:“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看着她潇洒离去,大理寺卿乔峰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等到第二日的朝阳升起,他才明白司昭昭为何没有答应。短短一夜,满城流言风向已变,都是对她医术和人品的夸赞。乔峰听着百姓们发自内心的赞扬声,不由得对司昭昭感到敬佩了。而今日皇宫那头的情况,迎来了对玉清和魏公公的巨大考验——朝堂上,满朝文武沸沸扬扬地相互询问皇上怎么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