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魏则闻再次闭眼,脑海里再浮现的是那小孩儿可怜兮兮的眸,胆怯却又好像不卑不亢,哪怕隔得很远,他却仍然看见了。
果然苦命的人总是有着让人怜悯的本事。
魏则闻身居高位无虑无忧惯了,就更见不得这些平民疾苦。
关上了门,唐桉琢终于松了口气,卸了力一样瘫坐在地上,他看向仍然在装睡的吕娟,他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是否写满了恨,但是早就没有了爱。
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是怎么跟在妈妈身后,拽着妈妈的衣服下摆,跟着妈妈去买吃的穿的了,那时候家里条件比现在好一点,名声也比现在好一点。
起码他是自由快乐的,爸爸是会经常回家的,妈妈是被叫做天生丽质的美人儿的。
不像现在,他每天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挡住了路,逼近狭窄的小巷。
等待的或许是谩骂或许是殴打,他无从得知却又早有预料。
吕娟给了他生命,但是如果是这样破败的人生,还不如他从来没有来过。
像后来吕娟和不知道哪个野男人怀的种那样,被丢在垃圾桶里。
他甚至觉得那是更好的归宿。
活着有时候就是这样,比死亡还让人害怕。
尤其是当命运对你不公,你却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被他反复捶打,躲避的过程万分艰难,还会落了一身淤青。
嘴角抽痛,他伸手碰了碰,碰到了高于别处的温度,男人大概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他半边脸好像都有了肿块。
他接了一捧凉水扑在脸上,试图降温消肿,不过最后也只是使半边脸冰得没有知觉,他对着镜子,哪怕光线昏暗,仍然肿得很明显。
算了,也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程度的伤,只要疼痛可以消褪就够了。
至于他变成什么样子,又哪里有人会在乎?
唐桉琢钻进被窝,被罩比里面的被子大了一圈,他抖了半天的被子才终于不滚包,一直盖到脖子下面,他把自己缩成一团。
家里很小,餐厅客厅厨房卧室都在一起,一张稍微宽一点的床给吕娟住,平时她会在上面接客。
另外一张单人铁架子床是唐桉琢的,还是当时从二手市场买来的,年头已经很久了,床架子也松动了,一动弹就“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