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特别好,他教了我很多我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屋顶,他说不开心压力大的时候就来这里喊一喊,会好很多的。
“他很好,他和我其他朋友都不一样,我能看出来的,他是真的对我好。”
鹰叔安静地听着魏则闻说出这些,印象里小少爷好像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他看得出来,这个阿德是小少爷眼中真正的朋友,但是这件事之后没多久,阿德去世了。
他帮人送快递,路上被酒驾逆行的车撞了,车速太快,阿德被撞飞好长一段路,头先着地,当场丧命。
撞人的是一个权贵的儿子,有点势力,如果没有魏则闻,阿德可能就要不明不白的死了,毕竟有钱人总是有办法掩饰自己的罪过。
阿德去世之后,魏则闻一段时间内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言不发,一口饭不吃,一口水不喝。
后来也是鹰叔来安慰他,说如果阿德活着也不希望他这样,魏则闻这才重新振作起来,好朋友的离世让他短时间内暴瘦,魏正清和路婴宁夫妇两个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给阿德置办了最好的墓地,好生安葬了。
从那之后家里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魏则闻心里早已结痂的一道疤,每次提起来都好像把伤口再次撕开,露出血淋淋的骨肉。
所以鹰叔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车里变得沉默,良久之后,陈鹰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脏兮兮的路灯,暖黄色的光并没有起到多大照明的用处,隐约看得见围着灯泡乱飞的小虫。
他有些惆怅地表达赞同,“好像确实是。”
一样的惨。
一样的可怜。
那魏则闻这样做的原因倒也解释得通了。
事实上,在魏则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脑中的混沌被用力撕开,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
透过漆黑的夜色和朦胧的玻璃窗,魏则闻的双眼好像遮上了一层浓稠的雾,他希望这小孩儿以后好好的,过上正常的生活,不要像阿德那样,短暂的一生充满遗憾。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留着寸头的少年,坐在楼顶的天台上,笑的时候有两颗小虎牙,阿德看着亮晃晃的月亮对他说。
“闻哥,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真想死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我觉得你们高高在上,不懂得人间疾苦,但是偏偏是你把我从泥坑里拉出来了,让我想努力活着。”
他明明都准备好要努力生活了,他终于有了一点盼头,结果却遇到了意外。
厄运专挑苦命人。
这话一点也不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才几分钟,魏则闻在回忆里丧失了时间概念,只看见唐桉琢终于站起来,似乎是腿麻了,他缓了一会儿。
楼上亮着的灯也关了,他把书塞回书包里,上了楼。
从楼上下来一个干巴瘦的男人,洗得格外松垮甚至发黄的老头衫配上灰色的大短裤,浑身上下好像散发着臭烘烘黏糊糊的气息。
他抻了个懒腰,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破地方哪来的这么好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