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正白衣赤足上朝,痛陈傅轻尘十大罪。
傅轻尘诛杀方喻正九族,却赦免其女方开谢,重用其学生宋君博等。
封龚何如次女为妃,却迁他出吏部,转为礼部尚书。
杀魏兰亭,以赵承为兵部尚书。
傅临意自请离开靖丰,前往封地玉州。
当晚月色中,灯盏下,方开谢握了傅临意的手,含泪笑道:“我未嫁时,也曾和靖丰其他女子一样,暗自思慕傅轻尘,近日方知,才华志向远比不得人品心性,开谢何其幸运,嫁了世间第一的伟丈夫。”
次日,傅轻尘亲自送傅临意离都,方开谢言道:“皇上饶过我,史笔如刀,却饶不过皇上。我会替爹爹活下去,写尽皇上所作所为。”
傅轻尘大笑,赠方开谢笔墨纸砚,道:“千秋功罪,任由方女史写罢。”
傅轻尘治国宽猛相济,宁国政通人和。
隐然前所未有的盛世气象。
后宫盛行赤痕妆。嫔妃美人以朱砂等物,在眼下轻点相思泪痣,则易获圣宠。
初武三年春,傅轻尘微服下江南玉州。
也未告知傅临意,抵玉州次日,雇小舟一叶,素衣宽袍,泛舟于玉湖,自得其乐。
却见水面远处,有画舫富丽精雅,隐隐有乐声传来,问身侧檀平、苏觉道:“画舫上是何人?”
苏觉答道:“十一王爷。”
傅轻尘笑道:“十一哥总是喜欢热闹。咱们近些瞧瞧去。”
春风乍起,柔和的吹皱满湖碧水,小舟轻快的裁开水面,鸟破长空般迅捷。
已听到傅临意大声笑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寻我?那箱阿堵物我已尽数折了银两还给了你,还加了两分的利,难不成你还不知足,又要来讹诈我?”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笑道:“舅父这样说话,真让我心寒……”
傅轻尘脑中轰然晕眩,只觉得满眼湖水蔓延而来,慢慢坐倒,心中五味陈杂,恍若隔世,竟不知所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一别经年,再听到这个声音才知道,原来相思已是浸神入骨。
这些年乾坤独断,日夜勤于政事,刻意不去探访他的行踪,也不去想他,却早已把这个人一刀刀刻进了心里,融进了魂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常相伴随、不能相忘。
五年来压抑着思念深情尽数涌出,身心沉浸在两人之间的过往种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发一肤,甚至当时的环境气氛中,不可自抑、无法自拔。
怔了半晌,忙凝神静气,在一片丝竹乐声中寻找贺敏之的声音。
聂十三的声音,似乎透着几分不高兴,冷冷道:“今日我们出来,其实是躲人。”
傅临意奇道:“普天之下,还有你聂大侠要躲的人?”
贺敏之冷笑道:“自然有。白鹿山主武林第一人聂大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各大世家都跟吃了淡萝卜似的替他操心着急,我们下山到玉州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有人带着女儿妹子登门造访。昨天就有天鹰堡、终南剑派、海沙帮,连嫁妆都一并带来了!”
傅临意万分欣羡:“足不出户就能看着那么多江湖侠女争奇斗妍,敏之眼福不浅。”
贺敏之哼的一声,恨恨道:“只有争奇罢了,哪里来的斗妍?”
傅轻尘忍不住微笑。
却听贺敏之总结道:“聂大侠躲的不是人,是桃花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