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陷入一种不安。
你喜欢田丽吗?喜欢。
你喜欢秋桐吗?喜欢。
我承认我都喜欢,哪有男生不喜欢美女的,除非有……病,头脑有病。
你为什么喜欢田丽?因为她是美女呀。是的,因为她是美女,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喜欢得理直气壮气吞山河,我想我跟那些男生没有任何差别。
你为什么喜欢秋桐?因为她也是美女啊,男生都喜欢美女的。仅仅是这种喜欢吗?仅仅是这种喜欢吗?不是的,不是的,明明不是的,我喜欢秋桐可以忽略她的容颜,她就是一片静谧的湖水,容纳我的高兴,吞没我的痛苦,任我在上面留下痕迹,又消去痕迹。
我一边在刻意回避和田丽的单独接触,以扼杀她已经开始发芽的爱情,却一边在放任和秋桐的无任何防备的交往,那种交往的尽头,我隐约觉得有一场爱情正在守株待兔。也许从一开始我和田丽就是在一个公共的场合开始,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让我警觉,而和秋桐却是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认识,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我想我已经上瘾了,抑或是秋桐已经先于我上瘾了。
她是我的出口,我也是她的一个方向吗?
这也是一种爱情的开始吗?
生活往往充满矛盾,就像我对张弛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只恨不能亲手撕了她,但我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她真的一下子站在我面前,我又能把她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真的茫然。
你的忧伤让我心痛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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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秋桐头像上的花环亮起来,怏怏的准备下线,这时哔哔声响起,大头的头像在闪动。
大头是我从初中到高中的死党,跟我住在一条街上,天生一颗大脑袋,跟身子有点不成比例,但那是一颗名副其实的大脑袋,里面装的脑髓就是比别人多,聪明绝顶,除了体育不能之外几乎十项全能,包括泡妹妹,他的声名在那些心态端正行为规矩一门心思考名牌大学的良家女子中,不啻于刘德华之于娱乐圈,刘翔之于体育界,姚明之于中国篮球。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仰慕他的良家女子便一个个地成了他的三千佳丽,众星捧月般,幸好没有进一步发展成为三宫六院,不然倒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或者说是教育界的一桩奇耻大辱。
大头说,死哪去了,总算冒出来了。
他是我唯一不需躲闪的狐朋狗友,我说,我在天堂跟你聊天。
大头说,别瞎说,你知道我一向怕鬼。
那鸟人是有那么个毛病,那天我们下了自习后没有回家,去一个住校生的宿舍里看张国荣的《异度空间》,结果大头看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就毛骨耸然,再也鼓不起勇气看到结束,生拉死拽地拖着正看得兴趣盎然的我一起回家,从此落下笑柄。
于是我继续讹他,故意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用一行一个字那样的格式打过去,你不想戴上耳机听一下我的声音吗?
大头好久没有回应。
我说,你丫抽筋了吗,还是尿裤子了,怎么不回?
大头隔了几秒钟说,是不是要我烧冥纸给你?
我骂了他个狗血淋头,我操你老婆,枉我们相识六年,你丫真想我死啊!
大头说,你到底在哪儿?
我说,跟你说了我在天堂呢。
大头说,又来了,我都不知道真假了。
我说,你丫不是全能冠军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总听过吧。
大头来了一个腆腼的表情说,我一看天堂俩字心里发麻。
我说,开学了吧?
大头说,来了一个月了,挺没劲的。
我说,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痛,站在首都的土地上,长在天安门广场的五星红旗下,睡在北大的炕上,你丫就好好珍惜吧。
大头说,后年你再参加高考,考过来咱俩还一起。
我兴味索然,再说吧,两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天知道。
大头说,别那么垂头丧气的。
我说,我是说,我说不定会一边先上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没准还比你先大学毕业呢。
大头说,向你致敬,我就知道,我兄弟是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
我说,这话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