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阿玉的感情甚好,两情相悦,何惧旁人妄议。
如今阿玉执意离去,是否也是因为俩人差距太大?
孙氏愕然,霎时从容地告诉儿子:
“又是在哪听到些闲言碎语,母亲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子,为你定下这门亲事是因为当年有卜卦的说玉丫头是吉相,能旺夫,与你八字般配,这才为你定下的这门亲事。”
这话季景弘不止听母亲说过一次,往昔深信不疑,如今听来总觉得不妥,又说不来是哪不妥。
默然片刻,他点头:“儿子告退。”
离开偏厅,季景弘疾步如飞往弄玉筑行去。
守门的奴婢瞧见他,惊骇,忙要高声向里屋禀告,季景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奴婢们忙噤了声。
季景弘放慢脚步进了里屋,习武练就的气息让他落步无声。
里间,蓝含玉已经醒来,正半卧在榻头。
几个侍女侍奉在身侧,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手捧药膏,小桃拿起帕子在铜盆中拧了下,再用湿帕子擦拭着蓝含玉的手背。
季景弘一怔,阿玉的手怎么啦?
就见捧着药膏的丫鬟把药递了过去,嘴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嬷嬷真是下手太狠,咱们玉娘子身娇皮嫩,哪里受得了这番折磨。”
端着铜盆的婢女也跟着附和。
“咱们玉娘子平日里对王嬷嬷也是尊敬有加,想不到她竟一丝怜惜都没有。”
俩人虽不是贴身伺候蓝含玉的,也是弄玉筑的人,是近身伺候蓝含玉的,见自家主子受到如此欺负,气愤又无奈,为她打抱不平。
小桃小心翼翼地为主子抹药膏,听了两姐妹抱怨,更替她们主子不值,声音都哽咽了,心疼道:
“姑娘,要不咱们请个大夫瞧瞧吧?”
靠在榻头的蓝含玉一直虚空地盯着某处,眼皮耷拉无神,似有满怀愁绪。
闻言,敛神低眸瞟向自己的手背,白嫩上的手背青紫一片,有几处还破了皮,细长的口子隐隐渗出红色血迹。
蓝含玉轻抚了一下手背,握紧拳头,低语了一句:“不必,这个仇我会报的,咱们快些离开这儿。”
唯恐孙氏再使花招,蓝含玉刻不容缓,掀开被子下榻,小桃忙上前搀扶,须臾,主仆俩就在弄玉筑其他侍从万般不舍下,从后院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季景弘现身,目送蓝含玉的身影离去,直到看不见那一抹倩影,俊朗的脸色暗沉了下来,转身快步移向金花苑。
金花苑
孙氏疲惫不堪的倚靠在矮榻上,两个侍女在给她捏腰捶背,一个侍女正跪在小几旁伺候她用水果。
小几上的瓷碟里盛放着新鲜的白梨,白梨去皮切块,晶莹润泽,初春的都城梨树还没结果实,是吃不到梨子的。
这是从西域进贡的白梨,是圣上特此赐给景阳侯府的。
侍女用小竹签挑起一块小白梨,小心翼翼地侍奉到孙氏嘴里。
西域的白梨果然名不虚传,汁多甜润,孙氏微皱的眉头舒展,似乎很喜这个味儿。
蓝含玉的事让她烦心,儿子又不遂她的意,心里的话还不能对儿子明言,心里愁闷。
又尝了两块小白梨,孙氏道:“扶我起来。”
给她捶背的俩丫鬟忙扶起她。
“这梨子的味道不错,给王嬷嬷送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