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会找你算账吗?”
“我做了什么……”
“别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全都知道了。”
也许是动静太大的原因,帕匹提从尖顶的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向扭作一团的儿子们。
“饕狮,放开你的弟弟。”
赛珞西愤怒地看着父亲:“他的母亲,你的妻子,泄露了保留地的位置,害死了我们的族人。”
“松手。”
帕匹提眉眼间透着一丝怒意。
看着怒而不言的父亲,赛珞西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吼,向安鲁伯的胸口重重砸了一拳,让他胸前的红色短衫乱作一团。
“让你见笑了,考斯特先生。”帕匹提拿过一把折叠椅坐在上面,视线慢慢从约翰身上移向两位儿子,“你们谁来给我解释这件事。”
“爸爸,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从来就不该相信任何一名白人,哪怕是自己的血脉。”
约翰的心脏咯噔跳了一下,这句话的对象是安鲁伯,但无形之中也囊括了自己。
“我的儿子不应该受到没有缘由的指控,也不应该平白无故地指控别人。”
赛珞西走到帕匹提旁边说道:“我告诉过你玛丽娅是告密者,而今天的某个时候,她离开了河狸岩洞。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不会放弃她的洞穴的,除非有人迫使她离开。”
“她恨不得把自己葬在那里,这点我清楚。”帕匹提直视着自己的小儿子,“安鲁伯,你去过那个该死的洞穴吗?”
“我没有,梅琳娜可以证明,我今天一直待在营地。”
此时不远处一个印第安姑娘轻轻点了点头,约翰认出她是安鲁伯经常勾搭的那位。
“那你觉得是谁?”
“我记得河狸岩洞前有一块巨大的淤泥潭,进过洞穴的人总免不了沾上污秽。”
约翰有不安的预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马靴,果然鞋帮上几块干涸的黄色污块验证了他的想法,随后,所有人都看向他的鞋子。
“这才是有说服力的证据。”帕匹提的目光从约翰的脚上移开,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他丢给安鲁伯一捆麻绳。
“去吧,把他绑起来。我们得处理一切想加害于部落的人,不管他是谁。”
在安鲁伯一声不吭执行父亲的命令之前,在约翰的手触及枪柄之前,十余名愤怒的印第安人将他按倒在地,约翰尝试反抗,但每次他动弹一次,脸颊就会和坚硬的泥土亲密接触。当他的手脚被捆上后,他本能地呼救,但嘴里突然被塞进一个浸着泔水的抹布。好几次,约翰在强压下抬起头向安鲁伯递去眼神,但后者不停低头躲闪着他的目光。
“把他带到牢里去。”
牢狱似乎是为他准备的。约翰被安置在一条独木舟上,两名印第安人各坐在船头和船尾,拨开水面向白茫茫的瀑布逆流而上。
等到他们到达瀑布之下,溅起的水花早已打湿他们的衣裤。印第安人推搡着他穿过水帘,其间开凿了一个小洞,只容得下一个蜷缩身子的人。
夜晚降临,新月升起,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依然如雷贯耳,瀑布变成了一层朦胧的灰纱,把他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但是约翰彻夜难眠,他不是没想过被印第安人囚禁的可能性,只是安鲁伯——他本以为改过自新的人又一次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