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戴,破小孩真没素质。”
墨淮自上次白娇娇提过后就没再戴帷帽,对异于常人的面貌他心里是自卑的,所以鲜少出门与人有交集,没想到今天还是吓到了人。
“这么热闹,戴帽子根本看不清。”白娇娇不肯放他走,眼尖地看到饰品店的柜台上摆着抹额,由细到粗,最宽的那条正好是紫色,嵌着菱形的紫水晶和墨淮耳边的紫色弯月遥相辉映。
她拽着墨淮跑到柜台前,拿起宽抹额给他戴上,齐眉绑于脑后,须发垂在两侧,右眼至太阳穴的胎纹便被挡住了大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镇店之宝,紫水晶呐!”掌柜的见到来生意了连忙迎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日祭祀我也不坑你,一口价,三千两!”
白娇娇惊呼:“三千两?”
这也太黑心了,她哪来那么多钱?
“师尊,”当然是求这里最有钱的人,她牵起言岚的手撒娇道:“墨淮是你徒弟的徒弟,你给鹤灵都买了一个面具,不能厚此薄彼。”
鹤灵都听愣了,他面上是半两银子的兽首面具,墨淮额上的可是三千两的紫水晶抹额,这还不是厚此薄彼?
言岚从怀中拿出银票,“说得在理,合该我给。”
白娇娇也没想到言岚这么爽快的就付了钱,紧接着言岚垂眸看着她,将她拉着墨淮的手握到自己掌心,“前面会有花灯和游船,我带你去看。”
白娇娇点点头,仰着笑眼侧身和墨淮说道:“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就觉得挺好看的。”
墨淮伸手摸着抹额,指尖刻画着水晶的菱形纹路,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多年来无法抒发的情绪聚于胸口,他想说点什么,可白娇娇已经跟着言岚走远,鹤灵在店门外喊道:“师侄快走,赶不上看花灯啦。”
“来了。”他回神和鹤灵一齐追上前面二人。
燕京最大的清水湖边,立满了灯笼架子,烛火的光透过纸浆堆积在一起,将江面照得宛如白日一般明亮,画舟美人琵琶声,长街花灯舞乐升。
湖边搭建的台子上正在表演着节目,有老者卖力地吆喝:“今天谁拔得头筹,全城最精美的花灯我们玲珑灯笼铺拱手奉上,分文不取。算是给大家讨个好彩头。”这话一出,底下的围观群众都沸腾了:
“怎么得呀?”
“你倒是说呀,别吊人胃口!”
“最精美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是的。”
……
老者举着双手安抚他们:“各位稍安勿躁,请看上面。”
白娇娇就站在人群外,顺着他手指方向往上看,几丈高的木杆顶端垂挂着一盏重瓣莲花灯,花瓣层层展开,烛火照耀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莲花瓣上的脉络,就像真实的鲜花一样在空中绽放,完全没有骨架搭建的痕迹。
“谁能取下来,这盏莲花灯就归谁。”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说放这么高就是耍无赖,也有好胜者站出来跃跃欲试。
“好漂亮呀。”白娇娇站在外围不禁发出感叹。
“想要?”言岚低下头询问,周围推搡的人很多,墨淮和鹤灵站在两侧,言岚虚虚地揽着她肩,正好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安然的困在中间。
白娇娇只是好奇那精巧的工艺,也没多想要,便摇了摇头。
台下的人有拿梯子的,有使轻功的,都无功而返,只因这挂杆架的太高,抱怨声不断增加,“挂这么高,难不成要飞上去吗?”
鹤灵听到这处,自告奋勇地上前:“我可是仙鹤,我最会飞了。”况且他就喜欢凑热闹。
可他刚想上前,墨淮却一把将他摁住,独自拂开人群一跃而起,直冲莲花灯而去,黑衣融于夜幕,脑后的抹额带子随着气流微微摆动,他不废半点力气,轻而易举地攀住高杆,将灯挑于指尖,未免吓到人还是老实地旋身而下,浅浅地喘了两口气,装作也有些吃力的样子。
人声戛然而止,老板也面如菜色,仿佛气氛才刚刚烘托到制高点却被人一下打断,不上不下的让人着实难受。
墨淮提着灯朝老板鞠了一躬,“多谢。”道完谢便从台侧走下,有先前那一幕加成,人群自动为他开道,他提着莲花灯走至白娇娇面前,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师父,送你的。”
“给我的?”白娇娇惊喜地指着自己,有谁能不爱收礼物呢,她接过莲花灯,不免称赞道:“真是我的乖徒弟。”白娇娇摸着手中的莲花灯越看越喜欢,免费的就是香!
听到身后的老板安慰着众人说等会还有第二轮,这才稍稍挽回了一些觉得无趣要走的人,他们渐渐退出人群,言岚只是轻瞟了一眼墨淮,随即转身前行,只留给白娇娇一个背影。
一直在身边的人不再等自己,白娇娇有种被抛弃的小失落,小跑着跟上言岚,边走边侧身搭话:“师尊,你看这花灯好看吗?”
言岚突然停下步子,给了她一个幽怨的眼神,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加快步子向前走。
白娇娇举着花灯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个恋爱脑是吃醋了?
手中的重瓣莲花灯贵在精致,缺在分量,白娇娇提着它确实像是提着块铁似的,手腕也隐隐发酸,更别提言岚在意,她盯着鹤灵念叨着:“好重啊,师弟你帮我拿会儿。”
白娇娇一将花灯塞给鹤灵,言岚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慢下脚步,怎么有种怪异的可爱呢,她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便更想逗逗他,偷笑着问:“师尊,你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