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在做刑部侍郎期间收受贿赂,趁着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时将一些本不该被大赦的人,添加到了大赦名单之上。
&esp;&esp;每一次大赦天下,总有那么些人想钻空子。钱仲良便钻了这种空子,其实这在刑部并非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这么做的不少。把那些可加可不加的人或者差一点点就符合赦免条件的人添到名单上,在刑部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esp;&esp;入乡随俗,钱仲良也这么干了,只是这位国舅爷初来乍到,经验不足,扫尾工作没做好。偏刑部有些人看他不顺眼,凭着裙带关系上位又没真本事的人,到哪都是要被人悄悄鄙视的,遂就这么冷眼看着他往坑里跳,还故意挖深了些。
&esp;&esp;证据确凿,皇帝面对这个结果,一脸的麻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已经没有的精力表达惊讶愤怒痛心种种情绪。
&esp;&esp;将将平静下来的朝堂再一次风起云涌。这正是凌渊他们要的效果,连着钱太后之事一块捅出来,哪有这样一茬接着一茬的效果来得好。一起捅出来,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也只是削爵
&esp;&esp;眼下爵位已经没了,倒要看看这次皇帝要怎么处置他的亲舅舅。
&esp;&esp;赏罚不分明,为君者大忌。皇帝已经不止一次的犯忌讳了。
&esp;&esp;事涉刑部,皇帝把事情交给了大理寺卿,点完名,皇帝就后悔了。现任大理寺卿出了名的刚正不恶,钱太后那桩事上他就得理不饶人了。然而话已经出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esp;&esp;大理寺卿孙大人没有辜负自己明察秋毫办案如神的美名,很快就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且因为钱仲良的指认,还有几名刑部官吏也因为在大赦上动手脚被他揪了出来。
&esp;&esp;其实钱仲良指认的远不只这几个,他扯出了一大堆,希望能够法不责众。不过那些人做事足够小心尾巴也扫的干净,遂只有三个人被他拖下水了。
&esp;&esp;可钱仲良却把刑部上下差不多都给得罪了个遍,不少人咬牙切齿等着找回场子。
&esp;&esp;孙大人义正言辞说钱仲良论罪该当罚没家产并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返。没株连家人,已经是念及他是国舅了。
&esp;&esp;杀了亲舅舅,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的。又有身在皇陵的钱太后派人来求情,还有钱老夫人哭着进宫求饶。纵使皇帝对这个舅舅因为先前那些事心存抱怨,他不能恨钱太后,可不就怨上了知情不报还帮钱太后做事的舅舅。皇帝有心严惩一下出出气,但是绝对没想他去死,流放三千里,不是要他的命吗?
&esp;&esp;君臣又僵持住了。
&esp;&esp;他真嫌自己这皇位太稳当了吗?这个要维护,那个要维护,早晚他连自己都护不住。
&esp;&esp;祁王内心腹谤了一会儿,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去当和事老,这一回就连晋王也跟着劝了一回。
&esp;&esp;祁王对皇帝摆事实讲道理:“有过而不诛则恶不惧,从此以后人人习之,官场必将贪腐成风。”
&esp;&esp;皇帝烦躁的皱紧了眉头:“朕不是不想惩罚舅舅,可何至于要流放,舅舅,舅舅年近五十。”
&esp;&esp;祁王和晋王对视一眼。
&esp;&esp;晋王低声道:“之前涉及皇嗣与皇后,较真起来,钱国舅绝不只夺爵。陛下已经轻饶他一回了,再从轻发落,难以服众,有损陛下威望。”
&esp;&esp;皇帝心烦意乱的握紧了扶手。
&esp;&esp;“可钱国舅的确年事已高。”晋王看一眼皇帝后,继续道:“陛下可派人沿途照顾着国舅,到了西北后好生安置。隔着千山万水,御史还能长了千里眼不成。过上三年五载,寻个借口召回来也不难。”
&esp;&esp;皇帝大喜,好比久旱逢甘露。
&esp;&esp;祁王心下一哂,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到呢,一定要明火执仗的徇私枉法给自己脸上抹黑,祁王暗暗摇了摇头。先帝不看好他,真不怪先帝,亏得先帝儿子少了,才轮到他上位。
&esp;&esp;于是钱仲良就这么出发了,出了京城枷锁就被解开了,囚车也换成了舒服的马车,可就是这样的高床软枕也没能让他平平安安的抵达流放地点。出发
&esp;&esp;一声又一声的爆竹惊得熟睡中的烜哥儿和婳姐儿大声哭起来。
&esp;&esp;在他们震天响的哭声中,洛婉兮这个当娘的却诡异有点高兴,这哭声中气多足啊,出生时小猫一样的两个小家伙,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都长得白白嫩嫩的。
&esp;&esp;便是烜哥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羸弱,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生恐一眼不见就出了岔子。小家伙虽然不像他姐姐似的白胖,可也饱满圆润起来,抱久了还怪沉的。
&esp;&esp;洛婉兮将哭的可怜兮兮的儿子从摇篮里抱了起来,凌渊也十分自觉的把女儿抱了起来,动作熟练的哄着。
&esp;&esp;怀中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清隽面庞上笑意更浓,闭着眼嚎啕大哭的婳姐儿似有所觉的睁开眼,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爹看了会儿,凌渊也定定的看着她,婳姐儿突然就不哭了。
&esp;&esp;正抱着儿子轻哄的洛婉兮便见烜哥儿也止了哭声,砸了咂嘴,含着泪又闭上了眼睛,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