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绑匪的电话,和之前绑走明瑕时的,是一样的。是江城的电话。”
顾诗成心里慌得像是回到了湘林路的那一段时间,外公的施压,章暖的微笑,组成了那一段岁月里,最艰难的日子,是她用尽全力去涂抹,用所有可以遮掩的布去阻挡窥探的目光,虞之南救赎那张遮羞布。
她一下子白了的脸色让江砚书心里一咯噔,这跌下神坛的白月光……还有很大的杀伤力。
顾诗成捂住肚子,像是有一双手在粗暴的扯开搅在一起的肠子,她弯下腰,钻心的疼从小腹蔓延上来,要把她拖进那个鲜血的午后。
“……我。”江砚书强迫自己开口,“我去看看,你别着急。”
顾诗成死死揪住床单,“……他,他要活着,他必须要活着。”
江砚书眼睛酸涩,“我明白,我会帮你把他找回来的。”
顾诗成的头快要压到腿上了,“砚书,虞之南不能死,他必须要活着,我在,他就要在。”
江砚书松开她的手臂,虞随察觉到江砚书情绪不对,没有再提明瑕的事情,而是往外走,站在门口。
谢昭看着江砚书的脸色变化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最后归于苦涩,然后垂下眼眸,谢昭若有所思,他了解顾诗成的内心,知道虞之南的位置在哪里,一时间就忘了江砚书不了解,707在顾诗成心里是一个模样,虞之南在她的生命里又是一个模样。
顾诗成可以放任虞之南流落街头,但是她不能让虞之南死掉,这个人曾经给过她温暖……
谢昭站起来,“你们说,我去买点粥。”
顾诗成疼得直不起来腰,江砚书心如死灰,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他已经厌烦了,厌烦了天天胆战心惊,去考虑虞之南的日子他过烦了。
顾诗成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她被疼痛折磨,她咬着嘴唇,尝到了点血腥味,“医生……”
江砚书如梦初醒,“我看看,怎么了?医生医生!”
医生涌进来,江砚书被挤到一边,耳边全是喧闹,他抹了把脸,“有止疼药吗?”
“我们已经注射了止疼药,顾总只是应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松了一口气,摘下口罩。
江砚书浑身都疲软,觉得自己要走不动道了,点点头,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顾总没事,身体很好,以后还会有的,她现在睡了,过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会醒过来。”
江砚书笑了下,却像是苦瓜里挤出来的汁水一样,“嗯,谢谢。”
医生走后,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顾诗成,回忆里全是她鲜活的面容,他心里过了好几遍没有顾诗成的生活,他发现自己根本忍受不了,在尝过甜头之后,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哪怕有担惊受怕的日子在里面夹藏。
江砚书崩溃的坐在床边,脸埋进双手里,“顾诗成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虞之南像是一个魔咒,顾诗成不喜欢他,甚至厌烦了,但是她依旧在意这个人的死活,或者说,她还是希望这个人过得好。
顾诗成梦里在呢喃着什么,江砚书下意识伸手去给她拉被子,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刻进骨子里了,他不知道离开了顾诗成,未来是什么样的,他考虑的未来,都有她的存在。
“往前走……”
江砚书看着她的侧颜,“往前走,说得轻松啊,连你走做不到的事情,我又该怎么办呢?”
顾诗成一直重复着“往前走”三个字,在她愿意分眼神给江砚书之前,谢昭一直告诉她,往前走,一定会有光明。
但是现在,江砚书也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再次在梦里念起了这句话。
江砚书痛苦的挣扎,像是抓着一把荆棘,“顾诗成……”
顾诗成不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她睡得很沉,也很不安稳。
他站起来,他答应了顾诗成,要帮他找回虞之南,他必须要办到。
临走之前,他再次看了眼顾诗成,她躺在床上,双眉紧蹙,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那句话,像是一个再佛前求愿的人。
他忽然想起来顾诗成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给自己选择一条更难的路。
之前江砚书听不进去,但是现在他撞了南墙,受尽了苦楚,也尝到了甜头,他不知道该不该听了。
门外谢昭正准备说话,他直觉应该给江砚书解释一下顾诗成为什么很紧张虞之南的原因,但是很不巧,江砚书接到了电话,他打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匆匆下楼了。
虞随心急如焚,打开门却看到顾诗成躺在床上,根本没有醒过来,“这……你是,你是心理顾问!”
谢昭点头,“你好,有事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去联系周淮或者安亚,在这里等着,基本没有用。”
虞随咬牙,转身冲进电梯。
谢昭摁了摁眉心,他感觉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