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说着,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跪在沈意欢面前。
杨婆子一张口,杨管家就暗道一声蠢货!
可这个时候,还没摸清楚这个主子的脾气,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好陪着杨婆子一起跪下,嘴上也顺着她,“还望小姐赎罪,是老奴无能!”
沈意欢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卖力唱戏的老两口,久久不搭腔。
一旁椅子上的韫儿,也将视线停留在杨管家的后脑勺上。
心说钱爷爷刚刚都说让他们早些歇着,这两人却跪在这里为难他娘,是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了吗?
非要这个时候告黑状?
白桃与宝琴静静立在她们身侧,冷眼看着杨管家夫妇。
她们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小丫头片子,杨婆子这挑拨离间,也太小儿科了些。
难不成,是常年没有面对过主子,脑子也被浆糊黏住了?
没有等来回应,杨婆子最先沉不住气,膝盖动了动,抬头朝沈意欢看去。
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眸子时,她的心陡然一跳。
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小姐,可是老奴说错了什么?”
杨婆子忍着膝盖上的痛,微微挪了半个屁股,力求让自己跪的舒服些。
这许多年来,她竟是忘了,跪着的滋味儿这般难捱。
“杨管家,快起来吧,哪有什么错不错的,你们都是为我做事,事办的得体,那便是对。”
沈意欢起身牵过韫儿,“跟娘去睡吧,坐船坐了一个月了,娘浑身的骨头都软了,这会儿急需上床躺一躺。”
沈意欢话刚一说完,一旁的宝琴就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帮沈意欢松快后背肩膀。
而白桃,则是小心的扶着她,时不时提醒她小心脚下,毫不理会一脸菜色的杨管家夫妇,出了正堂一路扶着她们母子上了弄花小筑的二楼。
弄花小筑并排左右二进,周以回廊相通,以开阔的石板天井相隔,高大宽敞。
坐在二楼窗口,就能看到外面运河上的风光。
这个时节,夜市正忙,河畔的灯笼映照在河面上,水面波光粼粼,五彩缤纷,叫人大饱眼福。
三三两两的行人说说笑笑,流连于各个摊市挑捡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
隐隐还能嗅的见香糖果子与甜水的清甜味儿。
京城与之相比,自然还是扬州的烟火气更浓一些。
沈意欢站在窗口,望着五彩缤纷的运河,连日来在船上的憋闷,也散了不少。
“韫儿那边,安顿好了吗?”
沈意欢靠在酸枝木的圆椅上,眼前浮现着儿子的睡颜。
这一个月,习惯了儿子睡在自己身边,突然分开睡,还有些不适应。
可大人之间的糟污事太多,她也不便让儿子一直待在她身边。
今儿也是看着他睡着许久了,她才回到自己屋里。
“回小姐,奴婢让宝琴今儿睡在榻上守着少爷,靠近回廊的外间,有阿大与护卫守着呢。”
“您放心,奴婢夜里也会警醒些的。”
韫儿住的是与沈意欢并排的房间,同样的布局,同样的位置,只与沈意这边的回廊劈了一道月洞门,跨过月洞门就能到韫儿的房间外。
“那就好!”
沈意欢闻言,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窗外,低头看着一楼倒坐房里透出来的微黄的光亮,唇角微微勾起。
而后闭上眼睛靠枕在圈椅上,头也没回的吩咐,“我眯一会儿,兰叶回来记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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