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锦自动自觉地闷了口酒。
那边要是反纠察过来,让他们发现长公主殿下在此时有了情人佟锦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仿佛已经看见地府的大门朝他敞开了。
况且佟锦偷瞥了眼晏成怡然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正在京城休养的邵影。
幸好这一趟跟着出来的不是他,要不他得多伤心啊。
该回去了。晏成看了眼远处徐思阙模糊的身影,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佟锦睁大了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真喝多了。
晏成站起身,走之前拍了拍他迷茫的脑瓜子:要回去啦,你不用害怕喽。
佟锦看着晏成轻飘飘从面前走过,夜风里的衣摆捎带着替他扣上了地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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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事我会替你抗争,晏成盘腿坐上茶室的软垫,抬手揉着太阳穴,另一手接过了覃瑜递来的茶,但我能做的事很有限,覃章的确是做了那些事,就算有些不是自愿的也不可能脱罪,至于你们家算是被赵家人浑水摸鱼夹进去报复了。
杀覃章的旨意是有朱批的,至于其他人的处置晏成烦闷地喝干了茶水,为那些旧贵族对朝政的影响力感到心烦。
覃瑜的喜色在看到晏成烦闷的表情时被担忧取代,他攥着晏成的手腕,心底盛满了愧疚:是不是很危险?
不是,晏成拍了拍他清瘦的手宽慰他,只是想到那些长满了触角的害虫就心烦。
覃瑜低下头抿紧了唇,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黯然。
那天她走后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诀别的痛苦煎熬了他两日,却没想到很快就有人接他离开了南风苑。
他被深夜带走,悄无声息地住进了徐府的别院。惴惴不安地过了两天,他在又一个艳阳高照的温暖清晨里见到了已决定藏在心底的小姐。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可见到徐府的人和带刀侍卫称她殿下时,这场旖旎甜蜜的美梦便骤然掺入了凄风苦雨。
没有人为他的出现和身份感到担忧,而正因这种自然而然的毫无疑问,他心底一切未来有她的幻想都被现实撕得粉碎。
所有人都对他必然的退场深信不疑。
可是他不甘心。
尽管她认真解释了只是为了还他公道,她也恰好和背后的主谋有仇,他还是任由心底的妄念生了根、发了芽。
而这棵嫩芽,又在成功再次诱惑了她之后像逢雨的野蔓一样骤然长大。
我准备明日就回京。
他眨了眨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晏成侧目看他,神态平静:徐家人会送你去嵊州,那是我的封地。我回朝便会把你家的事奏明圣上,等你的家人回来后,自然有人送他们去嵊州与你相会。
覃瑜站直了身体,眼睛慢慢睁大,泪水在眼底凝聚:你不要我了么
晏成低眉捧起了茶盏没有看他,声音也甚为冷淡:我记得是你自己说的不会纠缠我。
覃瑜张了张口。
那你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可是他的教养不许他说这种忘恩负义不明是非的话,现实的窘迫也不允许他挥霍这样的傲气。
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他伤心地看着失而复得却又即将再次别离的心上人,说不出一句话。
漫长的沉默将他眼泪落地的动静无限放大,最终还是晏成无奈地放软了语气为他擦掉泪水:别哭了,忘了我吧。
我这次回去很快要成婚的。
覃瑜听了这话,终于痛苦绝望地撑着矮桌伏在她面前哭出了声。
晏成拍了拍他的头,坐起身打算离开。覃瑜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用泣不成声的语调哀求她:
再让我服侍您一次吧。
下面可能算是点剧透?
由于女主惯于怜贫惜弱且性格吃软不吃硬,所以对她有意的人都或多或少懂得装乖卖惨迎合她,但只有覃瑜这么一个是真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