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喝了一杯。
她把杯子放下,舔着嘴唇说道:
“如果挑起事端就是你的方式,那我就跟你说个大傻瓜的故事。你听说过努南的弟弟蒂姆吧?就是几年前在莫克湖边自杀的那一位。”
“没有。”
“你不会听说多少好事的。但不管怎么说,他其实不是自杀。是马克斯杀了他。”
“是吗?”
“看在上帝的分上醒醒吧。我要对你说的可是真的。努南对蒂姆来说就像父亲一样。把证据带给他,他会比谁都积极追捕马克斯。那是你所想要的,对不对?”
“我们有证据?”
“蒂姆死之前有两个人赶到他身边,他告诉他们是马克斯干的。他们两人都还在城里,不过有一位活不了多久了。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上去好像在说真话,但对女人们,特别是蓝眼睛的女人,并不一定意味着什么。
“先听听剩下的部分,”我说,“我喜欢细节和事实。”
“你就会听到的。你去过莫克湖吗?嗯,那是我们的避暑胜地,沿着峡谷边的那条路往上走三十英里。那是一个破地方,不过夏天很凉爽,所以就成了消遣的好去处。一年前的夏天,八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我和一个叫霍利的家伙去了那儿。他现在回英国去了,但你不必在乎那,因为他和这桩事一点也没关系。他这人古怪得有几分像老太太——经常把白丝袜反过来穿,以免蓬松的丝线伤着他的脚。上个星期他还给我来了封信,大概放在什么地方了,但那没什么关系。
“我们到了那里,马克斯和一位过去常跟他在一块的名叫默特尔·詹妮森的姑娘也到了那里。她现在在医院——市医院——患了肾小球肾炎或其他什么病,快要死了。她那时是一位绝色佳人,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过去我很喜欢她,只是她喝一些酒之后就会胡说八道。蒂姆·努南疯狂地迷恋她。但那个夏天,除了马克斯之外,她谁都看不上。
“蒂姆不放过她。他是一个身材高大长得挺不错的爱尔兰人,但他只不过是一个靠着他的警察局局长哥哥混日子的笨蛋和卑鄙的无赖。默特尔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她不想对马克斯说这件事,因为她不想马克斯为此干傻事,使他和蒂姆的局长哥哥的关系搞僵。
“所以那个星期六蒂姆自然在莫克湖边出现了。默特尔和马克斯单独在一块。我和霍利跟一帮人在一起。我见到了默特尔,她告诉我她收到蒂姆的一张纸条,要她晚上去见他几分钟,就在旅馆边的凉亭里。他说如果她不去的话他就自杀。我们大笑了起来——真是天大的谎言。我想说服默特尔别去,但当时她已经喝了很多酒,感到很兴奋,她说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那晚我们都在旅馆里跳舞。马克斯在那待了一会,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着他。默特尔和一个叫拉格斯的在跳舞,是镇里的一位律师。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他从一个边门出去了。她在我旁边经过的时候向我眨眨眼,所以我知道她要去见蒂姆了。她刚出去我就听到了枪声。没有人在意。我想如果我不知道默特尔和蒂姆的事我也不会在意的。
“我对霍利说我想见默特尔,然后我单独出去找她。我一定是在她之后五分钟左右出去的。到了外面我看到一间避暑别墅边灯光亮着,还有一些人。我走过去,看到——这样说话嘴很干。”
我倒了几大杯杜松子酒。她进厨房去拿了另一瓶苏打水和一些碎冰。我们边搅拌,边喝,然后她坐定下来继续讲她的故事:
“蒂姆·努南躺在那儿,死了,太阳穴上有个洞,他的枪在他旁边。旁边大概站着十多个人,有旅馆的工作人员,有参观者,还有一个努南的手下,一个叫马克斯威的侦探。默特尔一看到我就把我从人群中拉开,回到树影下。
“马克斯杀了他,她说,‘我该怎么办?’
“我问了有关情况。她告诉我她看到枪射击时的闪光,起初以为蒂姆终究还是把自己给毁了。当时她离他太远,天又黑,其它什么也看不清。当她跑过去时,他在地上打着滚呻吟道:‘他不必为了她杀我。我本来——’她猜不出剩下的句子意思。他来回翻滚,太阳穴血流不断。
“默特尔害怕是马克斯干的,但她必须弄清楚,所以她跪下来尽力托起蒂姆的头,问:‘蒂姆,谁干的?’
“他已经奄奄一息,但临死前他竭尽全力地对她说,‘马克斯!’
“她不断地问我,‘我该怎么办?’我问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听到蒂姆的话,她说那侦探听到了。当她想托起蒂姆的头时,他正赶到。她想其他人都离得太远,不可能听到,但这个侦探听到了。
“我不想马克斯因杀了像蒂姆·努南这样的庸人而陷入困境。那时马克斯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喜欢他,而不喜欢努南兄弟。我认识那个侦探——马克斯威。我过去认识他的妻子。他过去是一位英俊潇洒的人,为人正直,直到他进了警察局。后来他和其他人同流合污。他妻子尽量忍,后来就离开了他。
“因为对这侦探很了解,我告诉默特尔我想我们能够解决问题。只要一点钞票就能堵住马克斯威的嘴,或者如果他不想这样,马克斯会干掉他。她有蒂姆扬言要自杀的纸条。如果侦探合作的话,蒂姆自己的手枪打在太阳穴上的洞和这张纸条可以把一切掩盖得完美无瑕。
“我让默特尔在树下等着,出去找马克斯。他不在附近。那里没多少人,我能够听到旅馆的管弦乐队仍在演奏舞曲。我找不着马克斯,就回到默特尔身边。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她不想马克斯知道她已经发现他杀了蒂姆。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