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煤车的老板宁愿耽误些时间,多跑几十公里路,多花点油钱,也要到山外的修理厂去保养修理自家的汽车。
山沟沟里的汽修市场有需求,容量也够大,除了有几只舔食的蚂蚊外,这块蛋糕暂时还没被分食。
机修车间是修造厂人员最多的车间,虽然最近的生产任务充足,甚至需要加班加点才能完成,但从长远来看,机电维修业务最难揽活,我不敢保证,机修车间的开工率能始终维持在现在这个水平。
汽车修理是机电设备维修的一个细分领域域,技术上是相通的。凭机修车间的技术水平,玩转汽车修理不是难事,想要早点入门,少走些弯路,还可以请两个车队退休的老修理工指点。
我打听清楚了,车队修理班的师傅们,大都是年龄大了,不适合继续开车,从司机转岗过来的,干两三年就退休了。
住在家属区的退休汽修工有十几个呢,只要给钱,他们会排着队等修造厂返聘。
地利有了,人和也有了,剩下的就是天时。
在我看来,所谓的天时,并不是时机,不是大势,而是除过地利人和之外其他必备条件的综合,其中最主要的是有没有钱,有没有成就事业的实力。
修造厂的资金非常紧张,维持简单再生产都很困难。
困难是实实在在的,也不可能绕过去。可一旦下定了决心,我相信这个困难挡不住我前行的脚步。
又是连续几天的身心俱疲,有了结论,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该想想自己怎么过年的问题了。
在矿区过年,其实挺没意思的。
山沟里地方不大,却挤进了四五万人,论人口密度,不比省会城市差多少。
原住民占比很小,矿上的职工家属来自五湖四海,生活习惯,民情风俗,节日文化各不相同,很难融合到一起,节日气氛一点都不浓,比老家农村差远了。
对男人们来说,过年就是喝酒。
从初一到十五,每天最少一场,也可能是两场三场。
亲戚的场子、朋友的场子、同乡的场子、领导的场子、邻居的场子、班组同事的场子、区队同事的场子……
每天都有场子在排队,不用点心,不同的场子肯定要打架。
煤矿工人爱喝酒,也能喝酒,这是由他们的工作环境决定的,是职业传承,是生理需要,更是精神需求。
工作场所是阴暗潮湿,而且危机四伏的千米井下,劳动强度大,身体流失的水份多,精神压力更要比别的职业大很多。
升井后,洗去满头满脸满身的煤尘,首要的事是安慰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
一通狼吞虎咽过后,喝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再来半斤高梁烧,既能驱走体内的潮气,还能让紧绷了八九个,甚至十来个小时的精神松驰下来。
在微醺的状态中美美睡上一觉,让透支的体力得到恢复,以应付接下来的又一天。
这就是当年大部分煤矿工人的生活状态,酒对他们来说,不是生活的点缀,而是刚需,是生活必需品。
不光普通工人爱喝酒,煤矿的领导大多也是酒篓子,很少听说过哪个矿的矿长酒量不行,达不到“一瓶不多”这个及格线。
矿区的酒风之盛,外人可能无法想象,也不敢相信。
说两个我亲历的小故事,您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