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立即抓住外袍,一边走一边穿:“太医在吗?”
小宦官忙道:“有的,这会胡太医和刘太医都在!”
秦禹道:“摆驾东宫!”
转眼又是十来天,京城这个冬日漫长而寒冷,大雪一场接一场的下着。
这处别院虽离京城不过三十多里,可位于山林之中,山下还有几处人家和别院,从里侧到山上,周围所有山林、田地、还有更远的田庄,都是静王的私产,故而显得很是幽静和偏僻。
这别院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可占地极广阔。前院、后院、几处花园、温泉汤池,自不必提。后面院子还圈着一整座山头,在三面环山的峻岭,下面有个峡谷,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跑马场,以及成片成片的果园与森林无缝的链接在了一起,这都算是别院的后花园了。
这处别院原先是太祖的产业,在先帝的做太子时,太祖赐给先帝。先帝登基后生了秦肃,虽因年纪小没有立太子,可在秦肃周岁时,已将当初自己做太子时得的产业都给了秦禹。是以,这处别庄原本就有人好好的打理,内部也极为奢华。
秦肃十四岁出宫后,几乎没在京城静王府住过,他第一年除非必要要进京,剩下的时间里,都住在这别院里。是以,这里许多地方都修的很舒服,寝房与温泉相连,还隔着两间屋子,便是怕潮气涌入寝房。院中自然走着铜管,花草树木在冬日也不会显得太过萧瑟。后院有一亩地大笑的暖房,听闻是以前专门栽培花卉的,可秦肃不喜欢,便让人全部种上了蔬菜。
这里光温泉汤都修了好几处,还有一个专门用琉璃盖透明的屋顶。听闻,这是秦肃年少时最喜欢的温泉,在桃林深处,郁郁葱葱时,该是隐秘又宽松。因这别院太大了,山里的天气又太冷了,积雪不化。段棠因肩膀上有轻伤,总也不得自由,是以,这么久了,段棠连后院都没逛完。
段风与段靖南两个人最近比较忙,他们是闲不住的性子,知道段棠无事,便寻摸想要出去打猎。段棠本以为便是秦肃允了,陈镇江与徐年只怕也要想一想。没成想,陈镇江不但欣然同意,还带着人亲自与他们走了一遭。当日,一队人满载而归。
段风本就是嘚瑟的性子,开始两日打到鹿和狐狸还来给段棠炫耀,后来估计是打得多了,回来也没有特意和段棠说过。父子两个整日早出晚归的,又不和段棠在一起用饭,段棠是几日也见不到两人。一日傍晚,段棠去门口接他两个人,只见两个人与一队人一起回来,脸都冻的通红,个个还空着手,竟是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讨论什么。
段棠本来还怕两个人被软禁在此,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可这些天两个人得了这微末的自由,就那么高兴,颇是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陈镇江与徐年竟是一点都不管他俩的去处,段风竟是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想来段靖南心里终于能放下了刺杀这件事了,段风觉得不被通缉和追捕才是真正的自由吧。
丰古坝那看似自由的生活,何尝不是在逃亡。虽是面上不显,两个人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忐忑吧。段风在丰古坝三年多,甚至连一两个知交好友都没有,别人请客喝酒他从不去,他也从不请人喝酒。可这才几天的时间,段棠竟是看见他和几个侍卫勾肩搭背的咬着耳朵一起出门去……
虽然秦肃答应在此专心养身体,可年底了,他一个闲散王爷,每日竟是也忙碌的很,除了用饭与晚上做治疗,在外院书房一待就是一日。段棠的胳膊还没好,他虽是很忙可一日三餐还是会回来。本来秦肃也是一日只吃两餐,可段棠来了以后改了规矩,秦肃自然是言听计从。段棠一直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好好的和段靖南、段风说说自己与秦肃的事,可咱家的父兄浪得没边了,真是整日整日的找不到人,唯有不了了之
最近几日,整个别院又重新整理修善了一遍,这么大的地方,不管用到用不到的地方都烧上了地龙。虽是奴仆没添多少,可侍卫确实多了起来。一天十二个时辰没停过地龙,让这别院里也越发显得烟火味十足。
近日里沈池与段棠倒是常在一起研究脉案,沈池等着段棠养好外伤,要开始给她调理身体。这趟回来,沈池发现段棠的体质比以前差了很多,尤其宫寒的毛病很严重,若不调理,以后受孕困难不说,便是来了月事也定然是要受罪的。段棠认为宫寒和痛经根本不是病,自然不愿意喝一年半载的药。此事便不了了之……
今日有风,晌午时便又飘起了雪,午后门外的积雪便厚了起来。
秦肃用罢午饭,竟是难得的没有去前院。这会段棠正在桌前画图,秦肃站在一侧研磨。沈全端着个托盘进门,一碗药放在了秦肃的面前。
段棠幸灾乐祸的看了秦肃一眼,打算继续画图,秦肃却牵着她坐了下来,端起药碗了,拿起汤勺竟是要喂药。段棠笑意立即凝固了:“我又没病,为何要喝药?”
秦肃道:“沈池说……”
“我师父说什么你都相信啊!我也习医多年了,我觉得我不需要喝药!”段棠不但打算了秦肃的话,瞪着他,“你相信我师父,还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