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兵自重是死罪。”
“秋沁之!”大吼一声,沈先顿时炸了毛,梗着脖子就要往里闯。
苍泠死死拽着他。
奈何沈先也是多年习武,身强体壮的,苍泠不得不胳膊勒上倔强的腰间,连拖带拽……
直至来到新兵集合的操练场。
“满嘴胡言乱语。”沈先仍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鼻孔都能喷出气来。
苍泠没接话,神情淡然。
沈先不满地想继续抱怨,才发现偌大的操练场不止他们二人。
“你们是来收鱼的?还是也来当兵的?”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赫然就是带头去捞鱼的三兄弟中的大哥。
咽下到嘴的话,沈先已经把捞鱼这茬给忘到了脑后。看了眼少年脚下的躺得直挺挺的肥鱼,思忖着,“你那俩兄弟呢?”
开口,却问了不相干的事。苍泠瞥了他一眼。
“回家去了,”少年答得顺口,“俩小孩瞎凑热闹。”
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说话倒老气横秋的。
沈先“哦”了一声,想着从军营到城里的距离,“你这当兄长的倒也放心,怎的不让家里人来接一下?”身为独子,偶尔也羡慕有兄弟姊妹的人家。
“不怕,他俩认路,再说,阿爹老了走不了太远。”少年不以为意,踢了踢鱼,“这鱼你不要了?银票可不退啊。”
“鱼给厨子吧,咱们也处理不了不是?”见少年赞同,沈先继续问道,“诶,你说阿爹老了,那你跑来当兵,他们仨咋办?”
苍泠往旁边挪了寸步,给自来熟的二人让了些地方。
那个少年抓了把耷拉的湿发,“可是不来当兵,阿爹也养不起我们,”忽地又咧开嘴,“喂,谢谢你的银票,现在我也不用担心了。”
后知后觉想起“捞鱼的代价”,沈先不自在地去挠鬓角,讪讪一笑:“客气了。”
幸好没说他,人傻钱多。
可思及秋沁之的态度,倒真有些显得自己,人傻钱多。
“喂,我叫谷三七,你呢?”
“沈先。”他心情郁结。
“啊?你就是沈先?”少年歪着脑袋,直不楞登地瞧他。
沈先迟疑着颔首:“嗯。”上一次,有人这么问他的时候,下一句跟的是“长街十八里,纨绔沈世子。”
“喂,你知道吗?你有位了不起的父亲。”
沈先望向他。
风,扬起了少年的嘴角,“我也有。”
彼时,沈先不明白谷三七的话。很快,就在他了不起的父亲,忠勇侯出现在当晚的新兵“训话”时,严肃板正的眉宇间,有不同往日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