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也为免受那池鱼之殃,沈先悄悄挪动往身旁之人凑近些。
“就因为此人乃谷将军之后,故而才区别对待是吗?”搁下茶盏,秋沁之打开一本厚厚卷册,“听闻参将公正不阿,如今亲眼所见,怕是那传闻掺了不少水分。”
离洛抿了口茶,缓缓品味之后,方道:“传闻嘛,哪有不夸大的?让秋大人见笑了,末将惭愧。”
淡定自如,应对,行云流水。眼不眨地,避开了前面那个问题。
哪有一分一毫的惭愧?沈先忍住了腹诽,忍不住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苍泠,“我们还得待多久?”
被命令来到这里后,估算着他们少说也站了有半个时辰。从秋沁之询问乌影发狂那日的情形,到离洛不请自来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沈先想不出,还有他和苍泠什么事?
即使秋沁之质问离洛的话,证明他与他俩想到的是一处。可现下看离洛的态度,怕是,什么都别想探听出。
要说可怜的还数骑兵营。刚刚听秋沁之提了一嘴,自那日起包括贾学在内,骑兵营的所有兵士快被伍风操练得脱层皮,也不知道屁股还坐不坐得上马背。
“参将避重就轻,是觉得秋某无权过问,还是有意偏袒谷三七?”
拔高的嗓门扯回了沈先差点跑远的思绪。
“秋大人言重了。”
翻卷的手在其中一页停下,秋沁之拿起卷册朝离洛递去:“参将应是识字的,言重不言重,不如先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离洛睨眼瞧了他会,放下茶盏接过卷册。
沈先离得远,只能分辨出卷册的厚薄,其他,伸长脖子也看不见。
不过片刻,离洛又将卷册还了回去,神情无甚变化,双手在膝头交叠。
他扯了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枢密院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从无出错,末将佩服。就是不知秋大人此举,又是何意?”
分明话中有话,沈先不由朝秋沁之手里卷册再次看去。不期然,对上秋沁之意欲不明的视线。
瑟缩了脖子,接着便听得一声,“沈世子。”
沈先站直了身板。
“方才世子跟那疯马嘀嘀咕咕半晌,是想到如何找出下毒之人了?”
心头一怔,他以为秋沁之没听见。
“而且,我瞧那疯马对世子很是亲切,想必是因为世子救了它一命。”
一口一个疯马,一句一个世子,只字不提另一人。秋沁之的态度摆明着,此事他不希望苍泠掺和其中。也或许不是?沈先思量着,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不知道,世子是准备说服那疯马带咱们去找人?还是说,”秋沁之侧目望向离洛,戏谑地弯了眉眼,“离参将已经找到人,只是纠结是否该把人交出来?”
“找到了?”突兀地冒出。
嘴比脑子快的后果,沈先下一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