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宴会终于圆满结束,仍是由阮明蝶送客,只不过这位七姑娘此时却全然没有了白日里迎客那趾高气扬的心情,事实上,她郁闷的快要吐血了。好不容易把这些女孩儿送了出去,她这才忍着委屈,慢慢回了佟夫人的院子。
佟夫人已经由彩凤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此时正心急如焚,就等着女儿回来给自己解惑呢。好不容易等到阮明蝶回来,听她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后来,更是隐隐带了哭腔,只把佟夫人震惊的,如同被一个雷轰了个正着也似。
彩凤在旁边见两位主子一个委屈,一个呆滞,心中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事儿真是怪了,当日三姑娘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如今来的都是名门小姐,怎么……怎么一个个都不顾自己的名声,却去和她亲近呢?就不怕被她带累了?”
阮明蝶愤愤道:“这还用问吗?连国公府这样的死仇都明显露出了不追究的意思,别人还用顾忌那么多?我们当时到了枕香阁,就看见那苏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里面呢。也是奇怪,不知为何,苏小公爷的儿子也和她十分亲近,拽着直叫姑姑抱。更何况,一个人两个人和她在一起怕坏了名声,这么多人都和她亲近,京城统共有多少位名门贵族的小姐?难道都能因为这个把名声就败坏了?那世家公子们还娶谁?也不用说别的,就是那些公子哥儿,平日里一个个人模狗样看着无比清贵似的,谁知如今让那女人身边的狐狸精一迷,一个个就露出了原型,原来都是些斯文败类,呸!我冷眼瞧着,也只有小公爷,真真不愧是连皇帝都赞誉有加的人物,一院子人,独独属他最镇定,那狐狸精还认识他呢,也只是微微打了个招呼,都没露出热络的神情来。”
佟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忽然冷哼道:“小公爷虽好,只是如今,恐怕却不是你能向往的了。”
“母亲。”
阮明蝶跺脚,忽然醒悟出母亲话中意思,不由得悚然而惊道:“母亲,你……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样话?”
“这个女人,一定要趁早解决她,或是赶出侯府,或是……”佟夫人眼中露出深刻的冷酷,一字一字道:“寻个机会,将她嫁人,不管是什么人,尽快把她嫁了我才能安心,不然,我总有种预感,这侯府之中,怕是要没有我们娘儿俩的立足之地,蝶儿你的心思,只怕也是要落空了。”
阮明蝶想起下午小白赖在阮云丝怀里的情景,再想一想苏名溪那时候的眼神儿,虽然没有看钟秀,但分明似乎是看着阮云丝的方向,她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正要说话,就听母亲又道:“还有,她身边那个狐狸精既然如此貌美,不如就利用一把。至于那个不孝女,是了,彩凤,我观她姿态,似乎已非处女,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好好查一查她过去这些年的身世,既然逃婚这一盆污水不够用,我们不妨就多给她泼几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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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天不出来了,今儿再出来,真觉着天高云阔神清气爽。”
入冬的京城,虽然天气渐渐寒冷了,却丝毫不影响街道的繁华,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阮云丝和芸娘芳草两个沿着路边慢慢向前走着,与其说是上街来买东西,还不如说她们是在闲庭信步。芳草也不是小女孩儿了,早过了唧唧喳喳的年纪,伴在阮云丝身旁,一举一动十分沉稳。
此时听见阮云丝感叹,她便笑道:“可不是?姑娘一别京城就是近八年,从前您还在侯府里做千金小姐的时候儿,每年不出门不出门,总也能出来个三五回,想想那时侯京城的模样,和如今可大不相同了吧?”
阮云丝不等说话,便听芸娘笑道:“虽然云丝离开京城许多年,但这京城繁华可不是这许多年第一次见,前年正月十五,咱们还过来看花灯了呢。啊哟那个热闹啊,也幸亏那些花灯都挂的高,不然的话人哪儿能看到,就只见大街上那些人头了。客栈也都住的满满当当,要不是小公爷,咱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芳草奇道:“小公爷?哪个小公爷?”她虽然服侍了阮云丝两个月,却不知道这主子和苏名溪的关系,只是看到那天小白和她很亲近,心中有些好奇,后来知道说是阮云丝曾经救过小白,还笑叹过一番造化弄人,却是压根儿不知两人之间那过深的牵绊,自然也没人特意和她说这种事情。
芸娘一愣,接着才笑道:“怪道呢,你不知道云妹妹和苏小公爷那些牵绊,早在救小白之前他们就认识了,只是那会儿小公爷还不知道妹妹的身份呢,那年元宵节,也幸亏是苏小公爷让我们去他的别院里住了一夜,不然的话……”接着便将阮云丝和苏名溪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天啊……”
芳草捂住了嘴巴,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又凑近芸娘小声道:“那……那小公爷现在知道姑娘就是……就是姑娘了?难怪,难怪之前小公爷来咱们院子里,神色也没什么不悦愤恨,我当时却是吓得腿都软了。”
芸娘点头道:“自然知道了,不然小公爷……唉!总之都是这贼老天的错儿,弄出的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再遇前夫
她们两个在后面说着,这些话焉能不落进阮云丝的耳中,心中也是思绪翻腾不能平静,然而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她非常清楚,自己若要淡忘苏名溪,将他看做普通朋友,不要再给彼此都增加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到心如止水。
这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所以她听见芸娘和芳草议论着,也没有阻止,何必阻止?权当作锻炼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有一天,当自己听到对方的名字,心中不会再波浪滔天时,那就算成功了。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说边听,忽然就见前面街上一队仪仗敲敲打打的过来,四周百姓纷纷闪避,差官们擎着旗牌,着实是威风凛凛。
阮云丝和芳草芸娘也立刻就避在一边,举目看去,只见差官们中间,是一顶墨绿色的八人抬大轿,她心中不由得暗自奇怪,心道是什么官员回京?竟然摆这样大的排场?
刚想到这里,便听身旁芸娘自语道:“啊哟,真是好威风,只是这阵仗也未免太大了,倒像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似的,便是小公爷,也没有这牌谱啊。”
阮云丝注目瞧去,只见那旗牌上分明写有“八省巡按御史”的字号,她心中这才了然,暗道原来是八府巡按回京,只是这官员太过锋芒毕露,在京城中如此招摇过市,委实张扬了些。”
想到此处。就见那墨绿大轿已经走了过去,轿子旁的棉帘被人掀起,一张脸露出来,竟然是阮云丝极熟悉的一个人——那曾经的丈夫张灵信。
阮云丝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想起钟南那时和自己说过的话,只说这张灵信因为一件什么差事大大的露了脸,得了皇帝赏识。恐怕快要回京了,让自己小心些。却没料到,对方这个时候儿才回京城,而且他之前,竟然是被委派了如此重要的身份。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这也是他那好义父鼎力支持的结果,谁想到转眼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