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齐弩良翻书的声音、他呼吸的节奏、他刚洗完澡清新的味道……但成了干扰源,让蒋彧的心无法静下来。
他合上了卷子,一股脑塞进书包。今天实在没有学习的心情,剩下的只有明天去学校趁早自习再赶。
齐弩良也合上书:“写完了?”
“嗯。”
“写完了就快去洗漱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恩。”蒋彧不看他,飞快收拾好书包。
“把牛奶喝了。”
“烫,洗完我再喝。”
“那你待会儿自个洗杯子哦。”
他就要走,齐弩良突然站起来一把抓过他,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凑近,直到鼻尖埋进他的头发里。
蒋彧身体一僵,跟着心口紧缩,瞬间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他不知道齐弩良要做什么,但这突然的动作,让他大脑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小子,啥时候偷偷去吃火锅了?怪不得一路我都闻到这味儿,还以为是车里的。”
他抬眼,看见对方一脸戏谑的神情。
齐弩良看他的脸也愣了愣,伸手摸他的额头,有些着急:“是不是感冒了,这么烫?”
“没有。”蒋彧一把挥开他的手,钻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齐弩良有些莫名其妙,他在不高兴么?
明明一路都挺高兴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难道是一个人偷偷吃火锅被逮住,面子上过不去,故意用生气来掩饰心虚
这小崽子。
这晚蒋彧做了一宿的梦。
梦境纷杂混乱,一些情景还未结束,另一些毫不相干的又横岔进来,像一部低劣错乱的电影。
他梦见了很多人,有张小强,有荣八妹,有齐弩良,还有他妈妈。这些人轮番担任某个片段的主角,快速轮换交错,直到梦境的色调变灰,人物的表情变冷,气氛逐渐变得恐惧。
他梦见自己变得很小,举起手才能拧到门把手。他把母亲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他从那缝隙里看见母亲侧躺在床上,手脚垂在床边,像猎人枪下的母鹿。
而“猎人”正在她身上,蹂躏她、撕裂她,像要将她开膛破肚,摆上席桌。
门外的他害怕极了,恐惧像气体逐渐充满他的内心,把他涨成一只易碎的气球,他用手紧紧捂住嘴。
“猎人”突然直起身,脱了衣服,露出两条布满花纹的手臂。
“啪!”气球破了。
蒋彧浑身冷汗醒过来,恍惚几秒后,只有梦境里那些没能喊出来的声音震他喉咙发痛。
原来是梦。
他呼吸渐渐平息,解脱一样重新闭上眼,感觉身上湿津津的,裤裆也湿津津的……他又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