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四爷明年就要下场了,这时候议亲势必分心,不如等到四爷考过之后再议此事。待过上一二年,老太夫人忘记此事了,您还是四爷的亲娘,婚姻大事由来又都是凭的‘父母之命’,到时候决策权不就又回到您手上了?”
因为本身见识有限,太夫人虽然对蒋妈妈谈不上言听计从,至少十句话有八句话是听得进去的,也正是有蒋妈妈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她方得以有今日,是以听完蒋妈妈的话后,她忙不迭便点头道:“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对,就这么办了!”当下便忙忙想起明儿见了老太夫人该怎么说起来,倒是暂时把傅旭恒三夫人违逆她之事忘到了脑后去,蒋妈妈见了,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次日,傅旭恒果真一大早就带了三夫人过来问安,夫妻两个轮番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儿,又让傅钊赶着太夫人叫了百十声“好祖母,亲亲祖母”,总算是让太夫人消了一多半儿得气,也总算不再提给傅颐恒娶郭家之女之事,虽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看三夫人横挑眉毛竖挑眼的。
等到媒人再上门来时,便推病不见,只叫了蒋妈妈去打发她。
等蒋妈妈一张嘴,便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打发个把媒人,还不是易如反掌,饶是那边媒人再能说,也招架不住,只得铩羽而归,垂头丧气的去了威国府报信儿。
原来那威国公夫人郭夫人这一二年以来,不知道为了宝贝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多少心,但无奈女儿就是怎么也嫁不出去,哪怕太后亲自懿旨,竟也成不了事,看着之前属意的乘龙快婿们一个个娶了别的女人,而自家女儿快拖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放了话给官媒们,说是一旦能为女儿说成一门过得去的亲事,便赏银千两。
那些官媒们既知道了这么个巧宗儿,还不卯足劲儿的想挣下这一大笔银子?于是在去到别家做媒时,都没口子的夸郭家小姐郭静宜,只把其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一个佳人,只把黑的都说成了白的,才不管那郭静宜早已是臭名远扬,只要稍稍打听,便能打听出她的消息来,反正能骗一个是一个,骗着了便发达了,骗不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也是太夫人会觉得郭静宜的坏名声其实是言过其实了之故,压根儿就没想到,那媒人既安了心想挣那千两的赏银,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才不管真还是假呢!
威国公夫人昨儿个便是听媒人说了傅家太夫人有意为小儿子聘自己女儿之事,大喜过望之下,当即便赏了那媒人一百两,又承诺事成之后,除了那原定的一千两赏银,另外再赏她二百两,只当此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而那郭静宜在承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嫁进门当户对的公卿之家,并且嫁的还是受宠的小儿子,听人说还很上进,也是大喜过望,暗自想自己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因此一整晚都高兴得不得了,连做梦都是梦见自己已经披上大红的嫁衣,嫁进了永定侯府去。
却没想到,她的梦这么快就醒了,傅家的人竟说他们家四爷是命里不该早娶的八字,三两年内都无法议亲的打算,还说不能耽搁了她。
郭静宜从小飞扬跋扈惯了的,如何受得了这份气?之前因与伏威将军府韩家大少爷韩青云议亲失败之事,还曾拔下头发上的金簪对着自己二哥,也就是郭诚的脖颈要害,威胁郭夫人若不将韩青云叫道自己面前来,就不放开郭诚,以致于闹得威国公府沸沸扬扬的。
这一回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又怪起郭夫人来:“之前太后姑奶奶要把我指给永定侯傅撑恒,你说他克妻死活不愿意,现在怎么样,害我嫁不出去,你高兴了,成日价说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一辈子才好,你终于如愿了!”把郭夫人屋里的成设通通砸了个稀巴烂,又把壮着胆子上前来劝阻的丫头们打了一个烂羊头,一直到累得动不了了,她才躺倒满地废墟中,哇哇大哭起来。
郭夫人看着女儿这幅样子,也是悲从中来,陪着哭了一场,最后暗自拿定了主意,女儿实在嫁不出去了,就招婿上门,她就不信凭自家的权势和财势,还招不到一个真正的乘龙快婿,还养不活自己女儿一家人了!
而傅城恒在得知太夫人婉拒郭家媒人的话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至于对老太夫人让晋王妃帮傅颐恒相看亲事之事后,则是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只要傅颐恒不娶郭家的女儿为妻,他爱娶谁娶谁去,自有那一位自作聪明的主儿做主,通通不关他们姐弟的事!
孔琉玥亦是松了一口气,为不用与郭静宜那样一听就知道不好相与的主儿作妯娌,更为不用与郭诚那样邪气好色的人作亲戚,饮与傅城恒感叹:“幸好不用与那郭家作亲戚了,我光是想着那位郭二公子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傅城恒闻言,立刻紧锁起了眉头,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他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辞行径?”郭诚那个混账东西好色可是出了名的,平常可说是以八大胡同为家,之前还曾因肖想韩家大小姐,被赵天朗狠狠收拾了一通,倒不想如今竟又犯到他头上来了,看来他是真的活腻了!
控琉玥见他生气,知道他多半是想岔了,误以为郭诚冒犯了她,忙道:“是上次跟姐姐去慈宁宫觐见太后娘娘时,曾跟他打过一次照面,觉得他不像好人,所以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傅城恒闻言,方眉头稍展,冷声道:“他的确不是好人!以后但凡遇上了郭家的人,也一律不要理!”她虽然一语带过,他却可以想见到当时郭诚是怎样放肆打量她,只怕事后也曾在心里猥亵过她的,这样的情形他光是想已经觉得怒不可遏,暗暗发恨以后寻下机会,一定要让郭诚好看!
第二天送罢傅城恒早朝,又分别去乐安居和景泰居问过安回到新房之后,梁妈妈进来道:“夫人,高昌顺两口子又来了,求我无论如何代为通传一声,高昌顺家的还硬塞了这个给我。”说着摊开手,露出里面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五两的银锭。
孔琉玥笑道:“给你你就收着便是,留着将来给璎珞当嫁妆。”
“夫人!”说得一旁璎珞羞红了脸,跺着脚跑了出去。
这里孔琉玥与梁妈妈并白书几个都笑了一回,方正色道:“再晾他们一日,明儿带来见我!”晾了高昌顺两口子这几日,他们却一日比一日来得早,显然已经在尹大太太那里碰过壁了,也是时候见见他们了。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就算她手上没有他们的身契,她一样可以拿捏他们,让他们知道除了跟着她,效忠她,他们别无他途!
梁妈妈应了,自往门房传话去。
方走完通往门房的抄手游廊,远远的已见比第一日时萎靡了不少,衣着打扮也朴素了不少的高昌顺两口子满脸是笑得迎了上来,梁妈妈暗自冷笑一声,换上一脸为难,上前对正给自己见礼的二人还了礼,方歉然一笑道:“夫人这会儿子正乐安居陪老太夫人说话儿,委实不得闲,高管时高嫂子还是明儿再来罢!”
高昌顺一听,便急了,忙推了也已变了颜色的老婆一把,高昌顺家的便强笑着向梁妈妈道:“孔姑……夫人陪老太夫人说话儿,总有说完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也是一样的,还请妈妈再代为通传一声。”说着一咬牙,又往梁妈妈手里塞了个硬硬的东西。
梁妈妈不着痕迹掂了掂,知道是银锭,估摸着比刚才那块儿还要大一些,暗自哼笑之余,面上却越发为难了:“我也想帮二位,但只今个儿老太夫人兴致极高,只怕与夫人说完话儿,还要留着夫人吃饭,吃完饭只怕又要斗牌,是真的抽不出空儿来见你们,这样罢,你们今个儿就先回去,明儿一早再来,我今晚上一定好生跟夫人再说道说道,争取让夫人明儿见你们!”
又再四叮嘱,“明儿记得打扮得干净整齐些,省得污了夫人的眼睛。”似笑非笑看向高昌顺家的,“高嫂子,你就把前儿的金钗戴上,金镯子也戴上,再让高管事也穿上那日的新衣衫,让夫人瞧了你们日子过得富足也喜欢喜欢!”
见二人瞬间黄了脸,额上也有了汗珠,方笑眯眯的转身去了。
目送梁妈妈走出去老远后,高昌顺家的方喃喃道:“当家的,你说梁妈妈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高昌顺没好气:“真是蠢婆娘,连这都听不出来,梁妈妈她这是在提点我们,让我们明儿见了夫人时,再别穿得像回来第一日时那般张扬呢!”
高昌顺家的其实是听明白了梁妈妈意思的,只不过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才下意识问了一句罢了,因此听完自己男人的话后,便什么都没有再说,暗自发起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