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看向元文骞,就见到元文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司侯瑀愣在当场。
“看戏……”
元文骞无声说完,见司侯瑀面露不喜,又再次张开嘴无声道:“月余前,殷家后人书信。”
司侯瑀猛地一震。突然想起月余前,元文骞曾经带到他府里去的那封书信,那书信上的字迹无比熟悉。除了些微气势流转不同,那书写之间的字迹简直和殷相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当时他和元文骞还吓了一跳,仔细辨别了许久,才确定那封书信并非殷相手书,可仍旧给他们带来不小震动,后来他曾经秘密调查过。可每每都像是有人刻意阻挠,查到一半便没了踪迹,如今元文骞一提。司侯瑀才猛的想起来,当时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心中顿时颤抖。
他看着台上对峙的荣阳王和正德帝,只觉得无形中有一双手。划了一道无边天堑。将他们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司侯瑀强压下心中焦虑,罕见的沉默下来,倒是退回原位的郎子衍在看到司侯瑀突然沉默的样子,还有元文骞那自以为没被别人发现的小动作时,双眸微闪,眼底浮出淡淡笑意,却映衬着骇人的冷厉。
荣阳王见沐恩侯跳出来反对,顿时冷笑出声。“沐恩侯此话差矣,当年殷家二爷殷肇虽非殷氏嫡子。却也得殷相真传,自幼悉心教导,后十八入仕,二十二便已在京中为官,殷相府出事时,殷肇已官拜正三品通政使司一职,与京中各门阀勋贵之家皆有过来往,想必大家对他都不会陌生,他是与不是殷肇,只需让他上殿来辨认即可!”
“还是,陛下你不敢?”
正德帝沉着眼,淡淡看着荣阳王,一字一句问道:“你真要如此逼朕?”
“陛下说笑了,臣弟只不过想还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正德帝看着荣阳王势在必得的神色,和张狂的言语,那仿佛将所有事情都尽握手中的得意姿态让得他眼底快速划过抹冷厉,半晌后,正德帝信步走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端坐下来,对着早已经吓得冷汗直流,双股战战的陈元说道:“既然荣阳王执意如此,朕便随了你的意,来人,宣殷肇上殿。”
陈元连忙一打拂尘,强压下心中怵意,上前一步尖声道:“宣,殷肇觐见!”
殿上所有人都没想到,正德帝与荣阳王对峙半晌后,居然会随了荣阳王的意思,宣那所谓的殷家二爷上殿,所有人都齐齐扭头看向大门口,就见到随着陈元声音落下,一身青布之衣,头发花白,面容却仿佛如同四十余岁的俊朗男人走了进来。
他昂首挺胸踏入大殿之中,踏着大殿的地面,面容凛然,仿佛带着无边的气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殿最前方,站在众臣之前,他没有下跪,更没有行礼,只是昂首望着高高在上的正德帝。
“大胆之徒,见了陛下为何不跪?!”陈元见殷肇居然直视圣颜,顿时尖声道。
殷肇直视正德帝,丝毫不惧他面上冷沉之色,只是以极其冷淡的声音说道:“周皇冤杀我殷家满门,强掳我嫡亲女儿,污蔑我殷相府百年名声,更曾在云州对我暗下杀手,使我险些丧命。他罔顾殷家百年之功,对忠臣之家狠下毒手,斩尽杀绝,是为不仁不义,他包庇杀死先皇凶手,以殷家抵罪,让先皇死不瞑目,是为不忠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我殷肇早已不当自己是他子民,他也不配为大周皇帝,更不配掌理这大周天下!”
无比尖锐之言出自殷肇之口,郎朗之声,直冲云霄,震得满殿大臣头晕目眩。
此时已经有不少曾经和殷肇来往过之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殷肇的长相跟二十年前相比,除了头发花白,背形略弯外,面容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要是当年熟识之人,一眼便能将其认出来。
他们惊讶于殷肇当年到底是如何逃脱那场大火和屠杀,如何躲过京中重重围捕,苟且偷生二十年,更惊讶于殷肇话中所言。
“冤杀殷家满门”、“强掳嫡亲女儿”、“包庇杀死先皇的凶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颠覆他们所有的认知,而他最后那句正德帝不配为皇,不配掌理大周天下的话,更是震耳发聩,仿佛晨钟暮鼓,敲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正德帝微眯着眼,手指轻抚鼻梁,片刻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殷肇就想开口,却不想荣阳王见状赶在他前面出了声。
“殷肇,本王知晓你这些年委屈,也替殷家之殇痛心不已,今日让你来此,是想让你将当年是非曲直告知天下人,让世人知晓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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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伪造
荣阳王极为喜欢殷肇入殿后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无论是他的桀骜不驯,还是他的讽刺喝骂,对于荣阳王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这不仅正面打击了正德帝,更能将天下民心和朝臣之心拉拢过来,没看到殷肇进殿之后,原本还心存犹疑之人脸上疑虑更重,虽然没有出声,可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们与正德帝必定离心,届时若他真的拿下正德帝,这些人就算顾全大义,也绝不会站在一个“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人身边。
那些依附于荣阳王的人此时都是神色大振,特别是厉老侯爷和远山伯,面上更是隐隐露出喜色。
沐恩侯在殷肇踏入殿中之时,就已然觉得不安,他是坚定的保皇派,无论是先帝还是正德帝,他沐恩侯府都只忠于皇室,如今更是应正德帝赐婚,将嫡女沐若曦嫁给了康王,如果正德帝今日真的被荣阳王和殷肇拉下来,最先被清理的必定是他们这些纯臣。沐恩侯面色凝重的看着上首的正德帝,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可却也没有惶然焦急之色,他不由想起昨日正德帝吩咐他做的事情,心里稳定了几分。
他虚眯着眼看着御台銮梯之上的荣阳王,还有站在下方的殷肇,握了握拳头,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今日大开杀戒的准备。
“诸位都想知道事实?那好,我便告诉诸位事实如何!”
殷肇环视金銮殿上众臣,昂首开口。郎朗之声,直冲云霄。
“二十年前刚入冬时,先帝就已缠绵于病榻。自知命不久矣,连夜召父亲进宫安排后事,当时先帝属意安王为太子,赞其敦厚敏锐,天资粹美,可承祧守器,掌大周不世基业。并与父亲相商,待到先帝驾崩之后,让父亲及殷家扶持安王登基。甚至已拟好密旨,交由我父亲手中,那日之后,父亲、安王时时伴驾于先帝左右。”
“几日后。与我大哥嫡女有婚约的成王突然造访殷府。并与我父亲闭门密谈,两人期间传出争吵之意,我父亲更言明陛下绝无可能传位于成王,并说待到安王登基之后,成王便需奉先帝旨意前往西南封地,当时我亦在场,虽不明父亲其意,可却很清楚听到父亲的话。先帝早已心属安王为储君,断无可能让成王继承皇位!”
“之后朝中突然风云诡变。大量忠于先帝的朝臣因各种原因获罪,而父亲也隐隐觉得不安,便命我与大哥一同暗中查探,谁知道当时所有的线索都集聚在成王身上,当我们想将此事告知父亲和先帝之时,先帝却突然驾崩于朝露宫中,随之而来,父亲被冠上了谋杀先帝的罪名,安王也被侮与父亲勾结,被成王连夜斩杀于宫中,于此同时,殷府也被突然闯入的京畿卫人无情屠杀,父亲,大哥,侄儿侄女,弟弟妹妹皆死在了漫天大火之中。”
殷肇的声音沉重,更是带着莫名的哀沉之音,他眼睛通红看着龙椅之上的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