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不过是命人前去截杀邬埕。不让他把自己的秘密泄漏出去,结果转眼之间,那几个属下就成了刺杀福王,杀死韶远侯之子的刺客,还被人当场在城东破庙抓住!
“王爷……”
府中几个幕僚胆颤心惊的看着容澜,其中一人刚一出声就被容澜狠狠一眼瞪了过去,那眼中的嗜血之色惊得他仓皇后退几步。
容澜满脸冰寒的看着那人:“说!”
那人吞吞口水,只觉得背心早已经被汗渍浸染紧贴在背脊之上。见容澜神色不善的看着他,那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王爷。眼下所有人都认定了那三人是刺客,若是他们受不了刑把王爷吐露出去,那一切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容澜满是戾气怒声道:“本王当然知道,可眼下王开济被汪俞咬住,想要在刑部大牢里动手脚处理了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王爷,不如我们…劫囚?”另外一人试探着道。
容澜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一巴掌掐死出声那人:“劫囚?怎么劫?眼下我这宣王府里里外外全是别人的眼线,庆王和福王巴不得本王去刑部大牢劫人,好将本王置诸死地,你是觉得本王如今的处境还不够艰难,还是想要本王自投罗网被他们一网打尽是不是?!”
那人脸上瞬间发白连声道:“没有,没有,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本王养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就给本王出这种馊主意,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王爷……”
“滚!”
一个花瓶猛的摔了过来,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那几个幕僚吓得慌忙后退才堪堪躲开满地的碎片,当他们抬头看清容澜脸上恨不得噬人的神色之时,原本准备出口的话都不敢再继续,他们连忙低垂着头也不回的快速退了出去,容澜见几人走时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甚,他猛的一把掀了桌子怒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怒骂声传出老远,吓得门外的仆人纷纷后退,而容澜则是砸了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后,看着满地的杂乱突然泄了气。
他满脸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脑中突然出现几年前他因办砸了楚皇交代的差事被人所害陷入前所未有的险境之时,须发花白的邬埕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旁,用无比淡定从容的态度安抚他心中的慌乱。
他们彻夜分析形势,彼此商讨对策,一点点的扭转颓势,邬埕更是用计一手替他翻身,最后不仅抹平了被人陷害的罪名,还一举得到了楚皇亲睐,被封亲王之位。
可是如今……
容澜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身边再没有那个身影能时时在侧为他出谋划策,他突然觉得他好像让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容澜的回忆被打断回过神来之时脸上全是阴冷之色。
“本王说了别来打扰本王,你们耳朵都聋了?都给本王滚出去!”
“哟,三哥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门外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的笑意总让人觉得有些漫不经心。
容澜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猛的一怔,抬头就看到门口一身黑色锦袍的容璟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刚从花园里摘来的白色玉簪花,一张脸上的容颜比花还娇艳,他一双星眸扫了屋内一眼之后顿时道:“啧啧,三哥你府上这是被贼光顾了吗?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你来做什么?”容澜沉声道。
容璟耸耸肩道:“我听说昨儿夜里韶远侯的儿子死在了官船上,他那个儿子是老来子,又是韶远侯夫人的命根子,这么一死估计韶远侯夫妇非得闹得天翻地覆非要拿到真凶不可,柔柔说我好歹是王爷,非得让我去韶远侯府看看,我们刚巧路过三哥府上,就顺便进来问问,三哥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过去?”
容澜闻言顿时愣住,容璟居然是来让他和他一起去韶远侯府吊唁的?
他心中顿时烦躁,强压着不耐的朝着容璟开口道:“十三弟你自己去吧,我府中还有事情要忙,等到忙完之后再去吊唁。”
容璟挑挑眉看着满是凌乱的屋子点点头道:“那行,三哥你慢慢忙,我先去了。”说完他片刻没停转身就走,那姿态潇洒随意的就好像他真的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问问。
容澜皱眉看着容璟背影,只觉得容璟今日的举动有些奇怪,他目光顺着他背影片刻后落在被他随手扔在门边的白色玉簪花上,眼前仿佛出现那个温婉却不失锋锐的少女,想起调查所知她在云州时所做的一切,容澜心中猛的一顿,耳边再次响起刚才容璟所说的那些话,脑中像是被闪电击中似得猛的站了起来,双眼发亮朝着容璟大声道:“十三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