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温莎说慕鸫遇刺生死不知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担忧和某种隐秘的喜悦不断交织,折磨着他的心脏。
他是慕鸫唯一的儿子,现在他要死了,难道慕鸫还能不管他?
凭借着他和景佑的师生情谊,只要慕鸫在临死前说两句话,或者直接拿命和这些年的恩情逼迫景佑,就一定能够保下他的命!
但他又隐隐担忧,于公于私,景佑都会尽全力抢救慕鸫,要是景佑在慕鸫死掉前就处决了他,他就等不到慕鸫救命了!
一个活着的慕鸫,怎么会比一个马上要死的太子老师说的话有用?
这样想的时候,他脑子里不是没有想过慕鸫是他父亲这件事,但很快,想要活下去的期望就压倒了父亲即将死亡产生的伤心。
他是父亲的儿子,是慕家血脉的延续,慕鸫一定也希望他能活下去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慕燃心中好受了很多。
但他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这些人把他拉出来的时候,慕燃生怕这是景佑不想再拖延下去,直接就要杀了他,吓得手脚发抖,牙关不断颤栗,拼命挣扎,想推开这些士兵。
但很快,他从这些人的举动中猜到了什么,全身血液冲上头顶,心底生出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
景佑这是要让他去见慕鸫的最后一面!
慕鸫要死了!他有救了!
景佑穿过走廊,联络官紧紧跟在他身边:
“元帅的病情是今天早上的时候突然恶化,医生刚刚来过,说……”
景佑抬手打断了他。
一看前面的病房,联络官闭上嘴,上前拉开房门。
景佑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慕燃和元帅夫人到了吗?”
联络官流利地回答:“已经在楼下了,如果元帅想见的话随时可以让他们上来。”
“让他们先上来。”景佑道。
他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前,看着那扇单薄的门板,目光复杂难言。
联络官垂着头,站在一旁恭谨地等着。
好一会儿过去,景佑才收回眼神,平静地走进门。
病房内,护士和医生正在忙碌,几台机器上色彩各异的灯闪成一片,不同颜色的液体源源不断注入病人的身体,维持着慕鸫的生命。
慕鸫就躺在人群后的病床上,灰白色的头发铺散在雪白整头上,紧紧闭着眼,大概是还在昏迷。
短短几天,慕鸫又苍老了许多。
景帝寿宴时,他还能勉强撑着精神,带着慕燃来给他赔罪,这会儿却只能躺在病床上,连睁开眼睛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