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淮裴淡淡颔首,“给你带来麻烦了。”
两人连说辞都相似。
汉诺威公爵正要推辞说没有没有,你当时都躲过去了,要不是我出门乱逛,那子弹就该直接打在墙里,哪来这些麻烦事。
忽然,他余光瞥到景佑黑沉的眸,还有跟之前一模一样的,不动声色的打量。
这其实和他平时看人的视线没什么两样。但汉诺威公爵就是在这一刻察觉出了某种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敌意。
……敌意?这也正常,景佑一向不喜欢贵族,他对贵族的态度向来冷淡。
但汉诺威公爵总觉得哪里不对。
汉诺威公爵反复把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拿出来反思,也没找到自己哪里漏了破绽。
他一向做事谨慎,从未暴露过自己心底隐秘的心思,景佑不该无缘无故这么敌视他才是。
要真是对贵族一视同仁的厌恶,他也不会对塞希尔那样纵容信任。
应该是错觉吧……
——任凭汉诺威公爵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重生这样荒谬的事情,而在景佑面前露出破绽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前世的他自己。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气运这种东西,前世那些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人,在景佑重生这一刻,气运通通跌倒了谷底。
这是足以比肩预言和读心术的恐怖优势。
在前世几年记忆的帮助下,景佑不需要任何蛛丝马迹和证据,就能在心底判了他的死刑。
而被摈弃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果他们能在犯错之前及时收手,把一切灾祸掐灭在摇篮之中,仗着贵族在帝国深厚的根基,景佑很难在只有自己的“主观意愿”的情况下随意处置他们。
但如果有谁死不悔改,一定要沿着前世的道路去走……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条死路。
“你手怎么这么凉?”景佑的嗓音传来。
汉诺威公爵回过神,其实他就算走神也只是刹那间的事,视线很快重新聚焦。
景佑握着淮裴的手,仰头看着淮裴,从下颌到脖颈形成一道极其优美的弧度。
他衬衣领口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随着他的动作稍微敞开了一点,光从那细微的缝隙之间漏下去,形成一道让人浮想联翩的剪影。
汉诺威公爵的视线隐秘地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景佑手比淮裴要小,比起男人修长的手指和微微突出的骨节,他的手宛如玉雕的艺术品,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润柔软,玉质细腻。
原本应该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只是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看的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