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这次,”景佑嗓音轻缓,“我明明知道汉诺威公爵心怀不轨,也知道他想对付淮裴,为什么觉得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想着用和缓一点的手段来处理?”
“直接把他关起来灌一杯吐真剂下去很难吗?为什么非要去想他事后会不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塞希尔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因为……”
“因为我软弱,因为我善良,因为我总是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我总是瞻前顾后,担心一点矛盾激化成不可收拾的模样。”
景佑近乎嘲讽地勾起唇,目光幽深看不出丝毫笑意。
塞希尔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景佑说话的嗓音不急不缓,没有丝毫要发怒或者情绪失控的征兆。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所以他们都觉得我好说话,都来算计我,哪怕最后暴露了,我也会‘和缓’一点来处理,至少维持住表面的和平……死过一次竟然都还不知道悔改,真是活该啊!”
塞希尔毛骨悚然。
景佑忽然笑了一下:“父亲说的对,心软的人是坐不了王座的。”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因为常见不见天日格外白皙的脚背淹没在了暗红色的地毯里。
“……你下来做什么,快躺回去,医生说你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塞希尔站起身。
“下药的人抓到了吗?”景佑偏过头,黑发从肩头滑落下来,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表情。
“抓到了,”在他的目光下,塞希尔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安全署还在审讯幕后的人,如果他能交代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拿到证据扣押汉诺威……”
“不用审了,汉诺威既然选了他动手,就不会给你机会查到他身上的。”
“那……”
“直接处死,”景佑道,“活剐。”
“……”足足五分钟,塞希尔才艰难地出声,“什么?”
“刺杀储君,意图谋害国之栋梁,审什么,不用审了,活剐,让人录下来,”景佑轻声说,“那天我生病的时候来给我哭丧的人,一人一份。”
“——他下药的那条路可不止我在走。”
“俞佑安怎么样了?”
书房里传出的声音把塞希尔飞出去的思绪又叫了回来。
联络官回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晰简洁:“俞将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也算俞佑安运气好,矿洞坍塌的时候他正好在操控室里,姜怀瑾很快就把他挖了出来。
俞佑安心宽体胖,半点没把自己一个人被埋在千米深的地底当回事,获救的时候还在说梦话。
“076星开发暂缓,让他和姜怀瑾立刻启程返回帝都星,接管第三军团。”
联络官:“殿下,如果让俞将军接管第三军团的话,那第七军团……”
帝国除了元帅之外,还没有一个人同时掌管两个军团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