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阿远欠了一堆债,妈妈的病情也不容乐观,一点看不到未来的曙光,他痴心妄想着,至少还拥有过恺凡,哪怕藏在心里偷偷想念。
恺凡是除了妈妈以外,唯一能让他聊度余生的人。
但是有关‘爱’的字眼太过于沉重了,怎么样才算是爱呢。以前阿远和恺凡跑去中央大剧院看话剧,开幕词里有句话说:“一个妻子如果失去丈夫,她的悲伤是从早上到傍晚;而一个母亲的悲伤是从现在到坟墓。”
爱的分量与程度不同,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敢说自己为了恺凡能怎么样,但是哪怕有一线希望能够救妈妈,他愿意付出一切。而恺凡,是他藏在心底静寂爱护的那个人,像孩童时期存的那一粒太妃糖,舍不得拿出来吃,但是要经常看一看,哪怕闻一闻玻璃纸也可以。
“你呢?”阿远忽然鼓起勇气问道,其实他很害怕听到恺凡的答案。社会对同性之间的恋爱关系本来就
十分苛刻,哪天恺凡屈服于现实的压力,一点也不足为奇。他知道通往未来的那条路很艰难,可是心里边还是存着一份渺茫的希冀。
恺凡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语气低沉而克制:“我就你一个。”
阿远听得鼻子发酸,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他,满腔的情绪融化在肢体语言中,仿佛要把自己那颗心掏出来给他看一样。他知道恺凡待自己好,回想起俩人当年分手时的场面,到现在阿远都觉得自己没脸见恺凡。
半晌,阿远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我的发财呢?”
钟恺凡语气平静:“死了。”
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寒意,阿远靠在恺凡胸口,尽管他知道很多事情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但是只要还能靠近恺凡,什么苦他都愿意承受。哪怕这一天有期限。
那只橘猫承载了他和恺凡共同的记忆,阿远是看着发财从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变成毛发干净性格温顺的家猫。
怎么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他总是留不住呢。
想到这里,阿远忽觉五内翻腾,眼睛控制不住地有些湿润,“它是怎么走的?”
“睡梦中,身体保持团状,走得很安详。”
“兽医怎么说?”
恺凡叹了口气,“应该是有先天性的疾病,走都走了,再多做检查也是无用。”
阿远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是。”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念头,阿远更是困到极点,靠在恺凡身边睡着了。
破镜难重圆,钟恺凡比谁都更懂这个道理。有些事就算阿远不说,他也有耐心把事情查清楚,但在此之前,阿远必须待在自己身边。
他等这一天太久,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