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人?”白豌眯着眼睛看他。
对面人扯了扯嗓子:“我们大人呢,只是可怜你这穷乡僻壤来的亲戚朋友!他只是说收留你到殿试结束而已!”
“他说的对啊!”
白豌点头,本来之前说住到殿试结束就是他自己提的。
阿念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动摇,便是瞪着他:“大人说你是个痞子无赖,满口胡说八道。”
白豌更是感慨:“说的确实没错!还有呢?”
“你!你!你!”阿念觉得这人脸皮厚的可以,“他说你画的东西太差了!一定考不上!”
对面人笑了:“对,说我考不上。甚至还可以说我是个天生一事无成的废人!只会在他府上吃白饭?你再编……”
白豌极其嚣张的凑上前去:“小子,你又摸鼻子,又眼神飘忽的。老子我撒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阿念被怼的哑口无言。
凌书墨是什么人,白豌清楚的很。
什么嫌贫爱富,什么刻意打压自己,甚至背后和下人说自己坏话。
这种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算做不了那亲密关系的人,也绝不是旁人可以言说的默契。
想到这里,白豌竟然是有点感伤。
光是一个小门客,府里的下人都可以鄙夷身份贫富悬殊了。若是真和他成了什么断袖,指不定真被戳脊梁骨非议。
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凌书墨经不起……
……
入夜。
画斋的灯灭了,房内的人亦是。
下朝回来的凌书墨凝望着那处。
等到画学殿试一出了结果,这个人大概就会彻底搬出去了。
这等情境,他也不敢去搅扰。
他突觉得心里一阵指引般走进画斋,看着那凌乱无序的宣纸草图,眼波流转。
突然,眼中瞳孔一下放大。
一张图纸的面容叫他在冷清夜中分外惊讶。
那画中精心勾勒,熟悉笔墨。触手可及之处,全是笔笔用心,细致描摹。
其画中心境,不言而喻……
尤其是那句诗文:“思往事,方知情。”
凌书墨的面上仿佛火烧一般灼热难当,拿着画卷有些颤抖。
他心中苦笑:这个人,明明有情,却还是要故意的拒绝。
那般心思明朗之人,绝不会是为了自己。定然是担忧他的名声。
“真是个傻子!”
他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做好了会面对一生不娶妻生子的打算。至于那什么流言,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凌书墨提起笔来,补充了一句:“从别后,与君同。”
直至最后一笔狂草落下,才将其放置笔隔。
他们一个写的是隶书,一个写的是狂草。纸面上实在是有些相差甚远。
而实际上,写隶书这人外表那般放荡不羁,实则心思细腻。
写狂草这人,面上温润如玉,心却如烈火飞扬。
也不知,互相是从何时开始相知,何时开始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