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淡淡道:“哦,为何?”
燕衡便提了一个母亲喜欢的缘由:“杨县主年幼天真,且不擅内务,儿有些后悔了。”
燕夫人便笑,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的用茶盖撇着上面的浮沫:“可是,母亲算过八字,县主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必定有二子三女,更能旺你,你与她在一处,必定是一世无忧。衡儿,我们这一脉,人口实在太少,你一人苦苦支撑,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若是你能多几个孩子,孩子们相互帮衬,岂不是好?”
燕衡却坚持想另娶一位通晓庶务的妻子。
燕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说随他即可。
如今想来,母亲分明是早已察觉出端倪。
若不然,怎会如此反常,大半夜,还饮那样的浓茶?
燕衡深觉自己失策,出门时,又和谢无咎擦身而过。
谢无咎微微驻足:“燕衡,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燕衡:…………
燕衡上了马车,径直往礼洪街而去。
谢无咎进来的时候,孟濯缨已经回了草庐,也恰好收到了信鸽,心中那一点疑虑也彻底解开了。
谢无咎问:“昨日没事吧?我担心你,一夜没睡,但哑叔不许我留在这里。”
是真的不许留,他爬到树上,都被哑叔用扫尘给戳下来了。
孟濯缨大概讲了一下,但饮酒后,被长孙忆解围带走,又被内侍带去暖亭之事,她却丝毫不记得了。只以为是谢无咎带她回来的。
谢无咎重点都在出了问题的酒水上,一时也忽略了这点,道:“幸而昨天曲勿用见到了,你的酒的确是宫女换成了果酒。问题就出在果酒上。但那宫女添酒之前,却和曾朴先说了几句话,后来,那宫女才去换了果酒。拿来果酒之后,曾朴又借故和她说了几句话。除却那宫女,嫌疑最大的,就是曾朴。可曾朴在太常寺任职,与你我从无瓜葛。孟大人,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
孟濯缨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曲勿用亲眼所见?”
谢无咎自然道:“送你回来以后,我去找他了。”
孟濯缨:“…………深更半夜?”
谢无咎摆摆手:“不是。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他说,要把我大卸八块,不过,我还是完完整整的走出来了。”
孟濯缨:…………那你很厉害哦!
扰人清梦,等同谋财害命啊。
既然有人害她,那么,也分两种情形。
一种不知她真实身份,若是她醉酒放浪,也最多被斥责两句,罚几个月俸禄。毕竟是陛下千秋嘛,生气了也要假装大度的。就算要秋后算账,也是以后的事。
所以,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这个人,明确的知道她身份,定下的一条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