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娄启祥知道的话,那其他老师呢,她猛地止住这样的延伸想象,不能想,也不敢想。
娄启祥见她走神,拍桌怒斥:“姜吟!我说的话,你听到心里去了吗?在这里还走神?”
姜吟张张唇,终究是半个字也没挤出来,她没胆量顶撞老师,更不敢为自己辩白,成绩不好是事实,说再多都像狡辩。
她掐着手指,听着娄启祥一声重过一声的批评,心跳也跟着加重,慌乱无比,不是因为被批评而觉得难堪丢人,而是担心娄启祥会给姜东明打电话。
如果被姜东明知道,那会是一场无法估量的暴风雨。
明明他很少回家,却细细密密控制她生活的感觉,让她觉得压抑又窒息。
如掉入黑洞,无望且无止境。
好不容易听完娄启祥的批评,拿着卷子,转身往外走时,又迎面撞上沈时斜。
姜吟手指在略粗砺的纸面摩挲,咬着下唇,内心止不住忐忑。
他……是都听到了吗?
那些难堪后知后觉地泛滥,寸寸巨浪涌起,伴随堙灭的窒息感,在暗恋人面前破碎优秀的表象,叫她心慌。
她心乱如麻,努力挺直脊背,强装淡定越过他,自始至终没有抬眸去看他的眼睛。
姜吟脸上的紧张惊慌毫不遮掩地显露,沈时斜不用探究就看得明白,刚刚娄启祥说的话他没听全,但也听了大半,不由得蹙起眉。
走出办公室时,姜吟腰背一塌,心里好委屈,眼眶跟着酸热泛潮。
她垂着头,刚要拐过连廊,忽地被人从身后叫住。
是沈时斜,她认得声音。
姜吟身子一僵,但还是停下脚步,吸了下鼻子,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声音很低,“你叫我吗?”
害怕他露出嫌弃的眼神,如果真是如此,大概,她会难过到哭。
薄凉西下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微蹙眉,夕阳落在侧脸,那份委屈紧张的表情被衬托得更可怜,氛围营造满分。
沈时斜手插口袋,走近两步,“你是真没脾气?”
“……什么?”
他说:“老师说你,你不知道反驳吗?”
他果然听见了。
姜吟心往下沉了沉,有几分破罐子破摔,“我本来就是成绩不好。”
沈时斜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着姜吟,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带坏她。
见他一直沉默,姜吟心里忐忑无限放大,手指掐着掌心,她忍不住问他话,“你也那么认为吗?”
其实她更想问,你也觉得失望吗?
但这话她没立场问,他凭什么要觉得失望,她又凭什么能问出这样显亲密的话呢。
沈时斜薄唇勾笑,“认为你不努力?”
姜吟点了下头。
“没有。”
一个人对另一个影响能有多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