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到大西北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缺火药,火器的威力合适、操作容易,相对来说更适合经过扩军后的狮子军。
但西宁铁冶总产量就这么大,地方上还有做农具等百姓日用的需求,能均给他的估计也就三成。
一年能武装个把总部。
到西宁之前,他总担心自己的工匠队伍会不会人手不足,还想着让他们培训新的熟练匠人。
闹半天自己想多了,他们的生产能力已经过剩了。
像这样规模的铁冶,他至少得再弄起两座完全属于自己的,才能满足部队的用铁需要。
二人说着,曹耀已经出来了,喊道:“大帅、承运,你俩都过来了,站外边聊啥啊,冷呼呼的,快来啊!”
刘狮子应了一声,便带承运朝师成我的千总窝子走去。
如今辎重营设了千总两员,一个是管军器的师成我,另一个是帮承运管辎重的林蔚。
林蔚从前一个人撑起王庄,管人屯田都有丰富经验,管理辎重问题也不大,是个多面手。
千总的地窝子修得比普通窝子稍大点,不过此时师成我这聚了造铳把总何信等人,等刘狮子跟承运再进去,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几个人都围木桌坐在地上,对桌上几幅图争论,看见刘承宗纷纷起身行礼。
“坐吧,看你们聊得挺热烈,聊啥呢?”
说话间,刘承宗坐在中间,朝桌上图纸看了一眼乐了。
在长度上,明晃晃着有曹耀身边书办写下一丈的字样。
让曹耀念念不忘的追风枪,果然是抬枪!
师成我道:“大帅,这个辽镇的追风枪,与三原葵心先生所云西夷大鸟铳相似,不过其不用火绳,只以火门,制作粗笨,我以为不如直接做大鸟铳。”
曹耀眉头一皱,朝刘承宗拱手道:“不是这么说的,大帅,它看着笨,但打放省事啊,谁都能放,装药多、铳管长、打得远、弹丸大,我用这个在二百五十步外闷死过一匹马。”
“我们进西海跟海贼交战,我们下马列阵他们也下马列阵,近百步他们还没张弓,一铳放过去穿三五个人,短时间也不可能有一百门炮,但一百具这个,明年开春就有了,上手就能用。”
曹耀对它极为推崇,看着刘承宗道:“只放一铳,接战前先放死三五百人,退至阵内装散子,逮住机会还能上去离近了喷一下,敌军将官若在阵前,别的不说,一百杆铳放过去,怎么着都死了。”
说实话,刘承宗并不觉得曹耀的想法有啥问题。
抛开记忆里抬枪在十九世纪对阵散兵的虚弱无力,在这个时代,这种东西确实是一种夹在铳与炮、实心弹与散弹之间的火力补充。
若应用得当,是可能在战场上起到作用的。
而且蒙古人也并非只会骑马跑来跑去,一样会步战结阵。
见他低头看着图纸思索,曹耀脸上带着狡黠笑意劝道:“大帅,这种战术行得通,这是我看过步营骑营之后想到的。”
“步营骑营?”刘承宗抬头诧异道:“新编练兵三营,是为练习步骑炮三兵种的专业技能,你跑去看人家两营干嘛?”
“啧!”
曹耀一撇嘴道:“练兵营练兵营,练的是技艺,炮兵的技艺就那点,关键在于战术,学会开炮放铳容易,学会何时开炮放铳,那可就是大学问咯!”
“我炮营打得是谁?海贼鞑子没炮嘛,那不就是打步营和马营,我这叫深入敌营刺探军情啊大帅。”
曹耀非常正经地伸手在桌上比划:“王文秀那边,总结了多次步兵反冲锋的经验,大多数敌军都会在一百五十步到七十步开始快走,在这距离之外他们保持体力,走得很慢。”
“马营也差不多,但要快一点。”
说罢,他抬手在图纸上轻拍:“这个,正好在他们都慢悠悠走的时候给他们都打死。”
刘承宗抬手对着曹耀,面带笑意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便转过头对师成我道:“那就先做几杆,师先生知道火炮的规制,铳也要试出一个规制,同样的弹丸装药,铳管长度对射程的影响;同样的铳管长度,装药对射程的影响。”
“我们有炮,所以它的弹丸不必太大,确定能打死人就行,一丈太长也太笨重,可以试出新鸟铳与新制大鸟铳合适的规格。”
说罢,刘承宗这才转头看向曹耀:“曹将军,我看你啊,抓紧时间给我练出个合适的炮营将军,赶紧给我到中军营来,训练军官才是你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