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郎中一声怒喝,打断了顾君的话。“舅舅,我无心参与他们的家事,我只是担心杨锦帆的伤势。”
顾君立即改口道。
没错,顾郎中名义上是他的义父,实际上是他的舅舅,亲舅舅。
“担心她的伤势?呵,君儿啊,下次撒谎之前,能不能先在脑子里想好说辞?”
顾君垂着头,没有一丝撒谎被抓包的慌张之感。
他顾君,跟着舅舅生活了八年之久,只学会了包扎外伤和浅显的听脉,连药柜里的药材都只是认全了,配药到现在还没学会。
“你从小心思就不在学医上,除了包扎外伤有些天赋外,便一心钻研武学。担心她的伤势,你连喂给她的参片都处理得不好,竟还说得出这般撇足的理由?”
“外甥愚钝,枉费舅舅栽培。”
顾君这副低眉顺眼的态度,让顾郎中更窝火。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君儿,我与你说过的,顾氏需要一个继承人,归魂谷需要一个医术了得的谷主,何况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莫说还未得到根治,就算根治了,也至少得休养三年才能上得了战场,你就不能把心思多放些在学医上吗?”
“舅舅,不是君儿硬要忤逆您的意思,而是君儿志在驰骋沙场,精忠报国。实在……对学医没兴趣。君儿也自知,自己在医药方面没有天赋。”
顾郎中直接气得肝疼。
“你不就是想早日在沙场建功立业,好为怀家洗刷冤屈吗?可你考虑过自己的身体吗?我归魂谷已经是医术天下第一,连我这个谷主都没能解决你身上的毒,而你自己本身也还没练就控制毒素的本领,你如何驰骋沙场?你可还记得你母亲临终前嘱咐过,要你为自己而活,若是知道你一直背负着怀家的血海深仇,她该有多难过啊!”
顾君抬起头,与顾郎中四目相对。
“舅舅,我姓怀。我怀家二百五十三条人命全做了冤魂,一日不平反,我一日难安!”
“你……”
顾郎中顺了口气,不想与他争辩。
“好,你放不下怀家的恩怨我不管你,那杨家那小丫头呢?我早跟你说过,归魂谷虽然世代为医,却从不信奉什么医者仁心的说法!”
“小丫头……”
提到杨锦帆,怀顾君脑海里闪过那双明亮又带着一丝阴险的眸子。
“小丫头很像君儿的一个故人,君儿忆起往事想起故友,便于心不忍,决定帮上一帮。”
“故人?”
顾郎中眯了眯眼,真想给他个兜。
“你三岁时便跟着我,所识之人我皆认识,何曾有过一个会撒弥天大谎的故人?莫说是你三岁前认识的,小丫头才七岁,怎么着也不会与你过早相识。”
“舅舅,君儿说了,是像一个故人,而非她就是故人。再说,舅舅如何知晓她在撒谎?”
顾郎中白了怀顾君一眼,说道。
“王氏小产伴有血崩之兆,是她将穴位封住的吧?”
怀顾君回想了一下,在他提出将王氏送回医铺之前,小丫头在王氏身上戳过几下,看那手法像是点穴,但碍于小丫头的年龄和家世,他否认了点穴这一想法。
没想到,还真是点穴!
顾郎中见怀顾君面露惊讶之色,很嫌弃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就惊讶啦?杨家老太头上的伤同样是她的杰作。”
这个他倒不是很惊讶。
他见识过,小丫头会点儿功夫,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手到擒来。
“杨氏要是醒不过来,场面对谁最有利?”
怀顾君抿抿唇,当然是小丫头。
“舅舅为何就如此笃定是她?”
小丫头是古溪村出了名的胆小身弱,若不是亲眼见识过,他也不会相信这小丫头会功夫。
顾郎中冷呵一声。
“全场除了她一人,还有谁见过二癞子的行踪?村里的田地大多集中在村口,这几日又是谷雨前后,最适合耕种,农人起早贪黑,何曾有一人出来说他也见过二癞子?”